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雨季已過去兩月,山里的菌子是越來越少,一天也就一兩百斤,也不用燒烤房了,直接用烤箱就能烘干。
幾個收購點也都撤回來了,百草坪那段山路,在幾個大隊的大隊書記帶領下修復,有的地段還加寬加固過。
聽說這次出工,除了李老二家,沒一個遲到早退,主要還是村里沒幾戶人家里有能馱重物的牲口。
大伙兒每天像頭騾子一樣,背著菌子多走三四個鐘頭到柏油路邊賣貨,有時候還要去鎮上,走怕了,也累趴了。
菌子季一過,周家人也沒多閑,一天天忙著收苞谷、高粱,還幫老蝦子把自留地里的也收了。
老蝦子雖說搬回家住了,但白天還是在周家幫忙,徐書記和周大田他們回來后,他喊了兩個族老,把徐家兄弟倆也叫去了大隊部。
老蝦子把他的身后事交待清楚了,說他年輕時捕獵掙的錢,都拿來補貼兄弟家了,老了身邊也沒啥錢物,也就在周家干活掙的那點工錢。
周家給他兩塊一天的工錢,還包吃包住,他現在還干的動,工錢他自己攢著,以后有病有痛不用徐家兄弟照看,身后事,也不用他們操辦,他百年后,他那院子交還給大隊處理……
老蝦子和兄弟家的事大伙兒都清楚,饑荒年間,他家還吃的上肉,還不是全靠他,受傷了也老了,幫著兄弟供養大侄子一個都靠不住,最后還是當了五保戶。
徐家兄弟見沒好處撈不說,還被族老和大隊干部教訓了幾句,都蔫蔫的在見證書上簽了字,摁下了手印。
老蝦子把自留地種下后,有空就去周懷安家幫忙,老爺子和周父不是多話的人,也喜歡不多話的老蝦子,三個老頭不是在山地就是在后山藥田和百花林轉悠。
……
楊春燕站在院門口,看著,滿田的稻花散發出陣陣稻花香。
再一轉眼,稻桿就被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腰,收獲的季節就快到了。
周懷安挑著籮筐下山,見她站在門口,扯著嗓門喊:“燕兒走了。”
楊春燕扭頭,見他抱著一盆火燒蘭往拖拉機車斗里放,“花兒給小妹帶兩盆去就行了,我們那院子就不用放,偶爾去住一天,干死了都沒人曉得。”
周懷安指著蘿篼,“我就裝了兩盆火燒蘭,爺爺跟老漢兒還分種了幾窩小蝶蘭種竹簍里,全都種活了,送下去放花盆里就行了。”
“還是他們會打理這些,以后都能種蘭草賣錢了。”楊春燕覺得花草莊稼在老爺子他們手里,不管多難種的他們都能種活,還能種好。
周懷安笑著點頭,“那天聽王楨說,街上有賣蘭草的,有的價錢還不錯,啥時候讓爺爺把后山還有大坑里種的那些蘭草,多分幾窩出來,以后咱們也拿去賣錢。”
楊春燕想到以后山里那些蘭草,陸陸續續的幾乎都成了保護植物,“分窩種活后,咱們就擺院子里,賣錢還是算了吧!”
“你說了算,趕緊去酒窖把那朵大桑黃拿出來,我們帶去給王楨看看,不然等太陽出來,能把人曬暈。”
“嗯!”
楊春燕走后,老爺子又抱著一捆掃把從后院走來,“老幺,把這幾把大掃把還有掃把也帶寧安去,分兩把給小王醫生,還有秋月家幺妹。”
大掃把是用鐵掃把草和竹竿綁成的,掃把用的則是高粱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