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都,皇宮外。
胡宗憲跪在宮門外,一日一夜,未被嘉靖帝召見。
重傷瀕死的萬歷太子,早已被送去太醫院。
然后,傷勢稍有轉機,又被送去了欽天監,交于國師藍道行手中。
萬歷太子是生是死,胡宗憲并不知曉。
但他知道,云州二次慘敗,太子親口答應割讓云州城,此大明開國以來未有之恥辱,嘉靖帝必然震怒
偏偏割讓云州是太子承諾的,立刻行兵討伐敵國又不可能。
肯定是冷處理幾年,再尋一個借口,等師出有名,再發兵也不遲。
突然
一個太監手捧圣旨,身后跟著傳旨儀仗護衛,快步來到胡宗憲面前站定
胡宗憲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居然浮現出范離一臉壞笑的模樣。
那壞笑稍縱即逝,復又是他誠懇邀請自己時說過的話
汝貞兄,小弟誠心邀請,兄可愿與弟攜手共創大業
語氣動人
表情感人
仿佛,只要胡宗憲答應,讓范離重新歸還云州城都有可能
“圣旨,胡宗憲聽旨。”
“罪臣北境總督胡宗憲,恭請圣安。”
胡宗憲已經是跪著,他便將身體壓得更低,以示對嘉靖陛下的忠敬。
太監將黃絹展開,只用眼角余光瞥了胡宗憲一眼。
目光森冷,像在看一個死人。
“宗憲者,本系微末小臣,蒙朕破格檢拔,位列封疆。”
“怎敢不思上報天恩、下安黎民”
“爾久居云州,軍備廢弛、訓練懈怠,致使大敗,損兵折將。”
“如今,太子重傷、云州易主、大軍喪盡,爾不自戕,仍妄圖君前詭辯,蒙蔽圣聽,與禽獸畜生何異”
“即刻索拿胡宗憲,交付有司審刑定罪,欽此”
太監將圣旨念完,對身旁大內侍衛一揮手。
“拿下”
范離率軍歸國。
聽聞云州大捷、范離凱旋的消息,項沖直接稱病罷朝了。
楚國一切軍政民務,統統在范府江山閣辦理。
范離仿佛是故意的,他索性命人打開府門,準許每日奏事的朝廷官員自由出入范府,只需在江山閣外奏報一聲即可。
他又故意惡心項沖。
不久前,項沖公開宣稱,自己已拜梵音凈土的劍之圣主寒月為義母。
范離便邀請寒月留在江山閣,陪他一起坐朝理政。
問題是,寒月哪懂什么政務
于是,她唯一能做的,竟是為范離端茶倒水、鋪紙研磨。
“寒月,我渴了,麻煩煮一壺雨前。”
“好,你等一下。”
“寒月,我批折子沒空去用膳,你隨便給我做點吃的吧”
“面片湯行嗎我只會這個。”
寒月忙前忙后,渾然不覺有什么問題,甚至覺得前所未有的充實。
她甚至忘了一個小問題。
范離已經不是煉氣境,他修成金丹,早已能辟谷了,怎會喊餓
但這一幕,落在入閣奏事的大楚文武朝臣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種信息了。
陛下義母又如何
還不是這般伺候咱晉公
“聽說她還是大乘境高手呢”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天下第一女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