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紛飛,天氣轉冷。
范離住在碑亭巷,不知不覺已一月有余。
這段不長的時間里,他化名范哲,已然成為碑亭巷的新貴。
由他親手交辦的幾件買賣,都是漂亮的雙贏局面。
在萬籟俱寂的寒冬年末,明商們仍能大賺一筆,實在是意外之喜。
明商們都在傳說,小范掌柜不愧是老范頭的親侄兒,這一手精打細算又有人情味兒的生意經,絕對是家傳的
如今,碑亭巷范府的門檻兒,都快被大明皇城的商人們踏破了。
“侄少爺,有人求見。”
范離正在書房查賬,屋子里燒著暖爐,十分的暖和。
聽見仆人傳話,他只微微一笑。
在這個家里,只有范迎財一人知道范離的真正身份。
尋常家仆,真把他當成了所謂的侄少爺。
“我去見客,你多休息。”范離對呂福寶道。
“嗯。”
呂大小姐疲倦的點點頭。
自從來到大明京城,小貂蟬就變得異常磨人。
她日夜顛倒,白天睡覺,夜里整宿整宿的嚎哭。
也虧得呂福寶有耐心,每晚哄小貂蟬直到天明。
結果,小貂蟬的作息時間漸漸規律,呂福寶卻日漸消瘦憔悴。
范離曾勸過呂福寶,說請個專業乳娘照顧小貂蟬,不知為何,呂福寶竟然拒絕了。
她堅持自己帶孩子,結果意外在碑亭巷傳出了賢妻良母的美名。
“何人要見我”
范離來到正堂,本以為會見到哪個商賈家族的使者。
卻沒想到,來人竟是個模樣俏麗、機敏中透著傲氣的綠衣丫鬟。
“你就是范哲,小范老板”
綠衣丫鬟仰著頭,幾乎是用下巴尖兒對范離說話。
范離撓撓鼻尖,心說好大的派頭。
但看來人的衣著穿戴,既沒有書香門第的淡雅,也沒有名門望族的貴氣。
明明只是個丫鬟,妝容卻美艷爭春,嫵媚輕佻。
范離猜測,只有風月場里的女人才慣用這種妝容。
“姑娘好眼力。”
范離現在是商賈身份,也沒那么大的派頭,始終笑呵呵的。
“我就是范哲,請問姑娘是”
“本姑娘來自煙波畫舫,替我家小姐給你送請帖來的。”
“哦”
范離雖是京城新人,卻是商界新貴。
憑著這重身份,他必須知道大明京城最有名的風月場,煙波畫舫的大名。
若故意裝作不知,反而奇怪。
范離一臉受寵若驚狀,雙手摩擦,激動道“莫非莫非是薛大家”
“沒錯”
綠衣丫鬟對范離的反應非常滿意,臉上傲氣更盛。
她拿出一份請帖,遞到范離面前。
“我家小姐在煙波畫舫舉辦義賣會,請范老板出席。”
“義賣會”范離故作疑惑。
“對義賣會。”
“云州城戰敗,有許多將士遺孀生活困苦。”
“我家小姐有大慈悲心,籌辦義賣會,一切義賣所得,全部用于撫恤陣亡將士的遺孀。”
范離聽得心中偷笑。
鬧了半天,是來求財的
古往今來,做慈善的人千千萬,但真正的慈善家能有幾人
所謂慈善義賣,或是斂財,或是避稅,或是撈名聲,卻不知那位傳說中的薛大家圖些什么
范離正要收下請帖,卻聽綠衣丫鬟又開口了。
“義賣會不許遲到、不許大聲喧嘩、不許飲酒、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