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足了鋪墊,范離終于把話題引到胡宗憲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建議合情合理,而且絕對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畢竟,在大明朝臣眼中,胡宗憲本就是嚴黨分子。
同樣的,在嚴世番的意識里,胡宗憲也確實是老爹嚴嵩一手提拔的將領,是自己人。
“范老板說的對啊”
“在本官看來,也只有胡宗憲領軍掛帥,才有可能收復云州城。”
“上次的戰報本官看過,如果不是萬歷那小子,咳,萬歷太子冒然出城作戰中伏,胡宗憲也不必出城營救,云州城也丟不了。”
嚴世番剛剛興奮起來的情緒,此時又顯得十分沮喪。
“胡宗憲是給萬歷太子背鍋的。”
“但正應如此,他才難救啊”
事實上,嚴黨已經嘗試數次營救胡宗憲。
有官員上書,議功抵罪,希望用胡宗憲過往的功勞抵消他丟失云州城的罪過。
還有人倡議,可仿效別國,以交納議罪銀的方式抵罪。如果嘉靖帝答應,錢的問題自然由嚴黨解決。
可惜,嘉靖朝清流濁流對抗多年。
所有嚴黨分子的提議,徐階麾下的清流官員都一律反對。
原本嚴黨勢力大,徐黨經常不是對手。
但這次,胡宗憲是替萬歷太子背鍋,無論如何也不能輕赦。
“這”
范離也一臉為難。
“如何營救胡總督,實非草民能議論的,還請小閣老多多費心。”
見他謹守本分,嚴世番也不意外。
他只多問一句“范老板,你說的這些能代表晉公嗎別讓本官瞎忙活半天,最后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楚國商行,在大明搞生產
這話傳出去,實在難讓人相信。
范離也知道,這種類似前世企業在海外設廠,謀求降低成本的商業手段,多少有點驚世駭俗,尤其雙方還是敵國。
他必須拿出點東西,作為信物交給嚴世番才行。
信物,范離早就準備好了。
“小閣老。”
“草民有晉公親筆信一封,可作為商契,您看如何”
嚴世番聞言動容。
“晉公親筆信”
“拿來我看”
范離的身份,在嚴世番看來還是極有分量的。
大楚晉公,論官位名爵還在嚴嵩之上。
只是明強楚弱,嚴世番下意識壓低范離的地位,但至少與他是齊平的。
“小閣老請看。”
范離取出一封信遞過去,嚴世番迅速接過。
“離久慕東樓兄大名,奈何千山萬水之遠,無緣得見”
“商行在大明一應事務,離盡交于范哲,請東樓兄勿疑。”
“云州之事若有可為,則天下之財,離與東樓兄分之”
嚴世番將信反復看了三遍,又仔細核對印章,終于大喜
“哈哈哈”
“本官久聞晉公文采,其文燦燦,其字煌煌。”
“今日一見,僅是晉公這一手字,便勝過金科狀元陳德言多矣”
范離笑而不語,只當夸的是別人。
有這封信作為憑證,嚴世番徹底信服。
他將信收起,也不還給范離。
“看來范離也不過如此。”
“留下此信,就是他里通外國的罪證。”
“將來大明伐楚,老子用這封信制造大楚內亂,也是一樁大功勞,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