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卻緩緩仰頭,目光投向浩渺蒼穹,悠悠說道:“這世間萬象,本就無絕對定數,女子稱帝,雖前無古人,卻也未必不能成事。
既然這些年輕人心懷壯志,欲放手一搏,那不妨且拭目以待,看看他們究竟能闖出怎樣的一片天地?”
趙守聽聞此言,眉頭瞬間緊鎖,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復雜難明。
他自然清楚懷慶才情卓絕,心懷蒼生黎民,可女子稱帝,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讓他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
“可……可這天下大勢,豈能兒戲視之?改朝換代,猶如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差池,便是生靈涂炭、民不聊生的慘狀啊!
況且,莫要忘了,你這監正之位,當初是怎么來的。”趙守憂心如焚,語氣沉重地說道。
監正自是明白趙守話中深意,卻依舊沉默不語,只是瀟灑地端起一杯酒,輕輕啜飲起來。
李皓見狀,不禁笑道:“趙院長,您莫要如此悲觀嘛,我們并非打算即刻便改朝換代,而是要先為懷慶鋪就一條坦途,讓她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贏得百姓的衷心擁護與愛戴。
待時機成熟,再做那改天換地之舉,至于監正嘛,他依舊會穩坐監正之位,守護這天下蒼生。”
趙守沉默良久,終是長嘆一聲,道:“也罷,既然你們心中已有了周全的謀劃,那我便隨你們一同瘋這一回。
只是,此事關系重大,關系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萬萬不可提前泄露半點風聲。
否則,我等萬劫不復倒也罷了,只怕會讓整個大奉也陷入土崩瓦解、萬劫不復的深淵。”
李皓神色一凜,正色道:“院長放心,我們自然曉得其中利害,絕不會匆促行事的。
現如今您和監正都支持了,剩下便是魏公那里,恐怕還要請監正走上一趟。”
監正直接說道:“我還要盯著云州情況,離不開觀星臺,再者魏淵的心思,一向深沉莫測,可未必會聽我的。”
于是李皓便看向了趙守,卻見趙守是輕撫長須,沉聲道:“魏淵此人,重情重義,亦心懷家國大義。
他雖行事謹慎,但只要曉以大義,闡明利害,未必不會動搖。
只是,這說服之人,需得既懂軍國大事,又能言善辯,還得對魏淵的脾性有所了解。”
本來趙守說的人,單純就是想讓李皓自己出馬,結果李皓也不上當,果斷道:“那就請懷慶殿下去吧,她完全符合這些條件,再加上有皇后的關系在,想必一定能馬到功成。”
聞聽此言,監正和趙守皆不由自主地看向李皓。
趙守更是面帶笑意,揶揄道:“你小子對這些宮闈之事、人物關系倒是了解得頗為透徹。
只是,懷慶身為公主,怎好輕易長時間離開京城,又怎能跑到楚州去尋魏淵?”
李皓胸有成竹地回答:“此事我自有辦法解決,不過是傳達心意、表明立場罷了,也不一定非要殿下親自前往。”
見李皓如此信心滿滿,似乎已有應對之策,趙守和監正便不再言語。
可轉眼間,兩人便將李皓“請”了出去,顯然,這二人是有些私密話要私下商議。
李皓倒也識趣,見狀便不再逗留,將這方空間留給了二人。
其實,李皓心中大致也能猜到,這二人要談之事,多半與術士體系息息相關。
在這改朝換代的敏感時期,如何確保監正所掌控的術士力量不被削弱,無疑是個至關重要的難題。
而另一個可能被提及的,便是誅殺元景帝的人手安排。
元景帝身為一國之君,身負國運,想要取其性命,絕非易事。
而這也正是李皓需要辦到的,第二件事好辦,雖然以如今的進展,在沒有種種奇遇的境況下,許七安很難快速達到三品,可以強硬誅殺元景帝的地步。
可李皓等人不能殺人,不代表就不能打人、封印,只要把元景帝打的是喪失戰斗能力,那不就好殺了。
至于第一件事嘛,高階術士的基本生產原理,李皓都還沒有弄清楚,只能是由監正自己來把握了。
平遠伯府這么大的動靜,懷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會也在等著消息。
正好李皓此時趕了過來,幫著就把事情給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