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滅之悲,逃亡之苦,剛才更是被人用最純粹的暴力連身帶魂摧毀了無數次。
更不用說,自其開始竊取氣運的那一刻起,秦王之威便如懸天之劍一般,讓人惶惶終日而不得安寧。
一連遭受如此之多的磋磨,哪怕是元神真仙也難以保持本心,心神一亂,自有魔生,樊於期會陷入此等癲狂之態,也就不甚出奇了。
所以慶卿判斷,此時的樊於期真有毀掉法器,玉石俱焚的可能!
是以伴隨著一聲長嘆,一道白色身影自虛空之中踱步而出。
只見他右足輕踏,以其足尖為中心,空間如同湖水一般泛起了陣陣漣漪,空間的變幻引起了時間的變動,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都停了下來,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這便是已經走到極致的虛空之道,直指時光本質!
哪怕是“王賁”此刻也難以掙脫這如同泥潭一般凝滯的時空場域,驪山大陣的偉力,同樣被隔絕在外。
在這局部天地,唯有慶卿能夠如常行走。
他緩緩的走向樊於期,后者眼中以極慢的速度浮現出了一模狂喜,那溢于言表的得意神情好似在說:
“我就知道你會如此選擇!”
可還未等這表情凝固,便有變故突生,一柄寒光流溢的匕首直直的點向樊於期的眉心,同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探向那尊神道法器。
慶卿想的竟然是在這他人反應緩慢的時域內,瞬殺樊於期,讓他沒有毀掉法器的時間,而后奪器而走!
因為他知道,或許在平日里,嬴政會有惜才之意,留秦開一命。
然而此番之事,畢竟涉及了九鼎這般國之重器,若有所失,必會使其震怒,那等情境之下,嬴政會不會殺人泄憤,誰也不敢斷定。
暴君可一向是嬴政最為顯著的標簽之一!
除非自己這位老友真的背燕降秦,或可茍活一命,但那般景象,慶卿更難接受,他作為悲燕血翎的首領,燕國最強的威懾武器,一向便有清除叛徒之責,若是秦開真的降了,很大概率還需他親自出手清洗。
為了避免這等情況,慶卿才選擇果斷出手,神道法器他要得,秦開他要救,這一切都只需他快些,再快些,瞬殺樊於期便能做到!
雖然在慶卿的時域之內,靈光轉動緩慢,但樊於期還是瞬間想明了一切,臉上的神情由狂喜轉為熾怒。
“老夫即便毀了此物,與爾等同歸于盡,也不會讓你如意!”雖然口不及言,但那冒火的赤紅雙眼,卻將他想說的話,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尊神道法器本就由他精心打造并蘊養良久,幾等他的本命法器,只需一念便可讓其毀于一旦。
只......只需一念!
可任憑樊於期如何用力,都無法將這一念付諸于實際!
眼看著自己傾盡所有努力的結果,都要為他人做了嫁衣,心中那股無名之火便越發的熾烈,然而時空之力又豈是那么好抗衡的,往日里旦夕可達的意念,在此刻卻憑空多了一段“傳達”的距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賁”動了,他終于掙脫了束縛,一拳轟向了慶卿面門,同時伸出右手,一把抓向神道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