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諭笑道“沒想到總教習如此關注。”
丁韙良也笑道“想不關注都不行現在京城里關于你的報道真的太多了你沒看申報和京津泰晤士報嗎”
李諭搖搖頭“沒有。”
“你真該看看,它們可是連翻著頭版報道,差不多有十來天頭版都是你。”
“額。”
李諭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頭條霸榜。
丁韙良說“許多年輕的學子更是拿你當榜樣。你也知道,京師大學堂馬上就要開始第一批招生,本來我還想把復雜的師范科推一推,生怕報名人數不夠,這下可好,我都要考慮擴招了”
京師大學堂最開始招生同樣是招的速成科,并分成了師范館和仕學館。
單單名字就能看出來,顯然仕學館更受當時士子們的追捧一來難度小,入學難度、學習難度、畢業難度都小;二來畢業好分配,可以直接進官場,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一批仕學館學生畢業的時候,正好趕上清政府醞釀立憲改革、宣布“彷行憲政”之年;再加上朝廷新成立了幾個新部門,對這方面人才需求更是大的很,甚至新商部和巡警部為了搶人一度搞起了爭執。
至于師范館,學習內容廣了很多,深度也要深很多。如果以后有本事,能考入歐美日等國的大學繼續深造,當然可以從事相關研究工作。
但如果沒考上,就要聽從分配。
畢竟是第一批學生,師范館肯定也是包分配,但分配的方向必然是從事教育相關工作,要不人家怎么叫“師范館”。
而且朝廷規定師范館畢業生在義務期內不得兼營他業,為此制定了師范生義務章程,稱“師范生有效力全國教育職事之義務,其年限暫定為五年。年限以內應盡心教育,不得營謀教育以外之事業,不得規避教育職務事,充當京外各衙門別項差使。”
大清學部還會對師范畢業生的流向和任職情況進行詳查,如果發現違反義務的,就會將所得獎勵撤銷,并予以處罰。
好在當時這些師范生幾乎畢業都是去當各類小學堂的總教習甚至校長,待遇也并不差。
按照常理,國家想要變強就要大力開展教育,而師范就是教育先頭兵。大清現在還沒有多少新式學堂,就算是大批建起來,也缺少相應的教習。所以師范的作用就極為重要。
不過總歸來說,當教習和仕學館的畢業生直接當官在待遇上肯定還差了很多。
所以仕子們都更愿意進入仕學館,仕學館甚至因此提高了招生門檻需要功名或者有地位才能入學。普通人嘛,自然也就沒有了報名資格。
但丁韙良知道現代大學肯定不能再像以前的太學或者國子監一樣,就是為了給朝廷選拔人才用。
大學就該有大學的樣子如果單純只是為了當官來京師大學堂上學,丁韙良心中是無法接受的。
可惜現在的國情如此,基本上所有的仕子讀書就是為了當官。
這是千年的傳統,思想上的轉變比讓王伯嘴上改口更加難上百倍。
但是誰能想到,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李諭
大家伙一下發現,原來搞學問搞研究也能揚名立萬,而且中國人這不也能學明白科學嘛
瞬間就給不少學子吃了顆定心丸,也稍稍改變了一下學子們“學而優則仕”的亙古思想。
當然,也只是“稍稍改變”。
好在這么大的基數,有點改變就挺不錯,只需多一點點人能來報考師范館,就是極好的。
丁韙良繼續對李諭說“其實我還有個疑問,不知道你還想不想進入京師大學堂”
李諭說“當然啊總教習何出此問”
“以你現在的學問與成就,我想也沒有太大的必要當個學生。”丁韙良誠懇道。
李諭說“我還是希望有個文憑嘛就算是想去西方大學深造,也得有個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