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鈴說“奴家謝過李爺了,以后李爺要是有什么需要,但凡來我們落花茶室,保準讓李爺舒舒服服。”
李諭可不想逛這種地方,再說他一眼就看出趙謙和鳳鈴兩人有種很微妙的關系。
雖然鳳鈴是個風塵女子,但是趙謙對她言聽計從,愛慕之情溢于言表。
都是生活在底層的苦命人,也算是一種惺惺相惜。
李諭后來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來自張家口,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只不過鳳鈴小時候被賣給了人販子。
后來趙謙哥哥來京城拉人力車,無意中發現了流落風塵的鳳鈴,于是他趕忙告訴了弟弟趙謙,趙謙于是也不顧一切來到了京城,但是苦于沒有求生技能,只得先學哥哥拉起了人力車。
在歷史上,鳳鈴不堪這種生活,在明年也就是1903年吞鴉片自盡了。
趙謙哥哥也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大恩人,我也得給您磕個頭”
李諭連忙按住他,“你這是干啥不用這樣”
其實李諭最奇怪的并不是他們為什么老想著下跪,而是為啥自己來了這么久了一直沒有聽他們提到底是誰打傷了趙謙哥哥的腿。
他們不說,李諭就直接問了“到底是誰打的為什么不賠錢”
趙謙想說,但是他哥哥拉了一下,止住了嘴。
鳳鈴看不下去,氣憤道“有啥好怕的李爺,打人的公子哥叫做林炳華,是河北宣化府州同。之前他來過醫館一次,但只賠了二兩銀子了事,還說他家狗的腿斷了二兩銀子也能治好。”
宣化府就是張家口,難怪他們不敢提這事,因為他們都是來自張家口。官官相護,報官肯定也沒啥用。
再者就是林炳華這名字李諭可太熟了,不就是之前在東興樓對大學堂以及自己出言不遜的那個仕學館考生嘛。
想不到這小子竟然是如此一個斯文敗類
李諭冷哼一聲“我知道了,我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鳳鈴知道他們的底細,連忙說“李爺,差不多就行。他們都是官,咱惹不起我們也不想怎樣,也知道不能拿他怎樣,只是心中言不下這口氣。您更不要因為我們而讓自己惹火燒身。”
李諭說“你放心。”
他此刻不僅是因為林炳華的做派感覺實在令人生惡,更關鍵的是他絕不能容忍這種人進入京師大學堂成為自己的校友,而且還是頗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批校友。
沒得辱沒了大學堂的名聲
事情大體了解,李諭也該走了,在八大胡同待久了總說不過去,萬一再讓其他人看見就真的很難解釋了。
走出醫館,楊小樓問李諭“你真要管那個官員,恐怕不好吧。”
李諭說“放心,我肯定不會貿然行事。”
楊小樓知道李諭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做事肯定不會毛毛躁躁,倒是也不太擔心“今日一見,感覺李兄弟真是越來越讓我佩服了。”
李諭嘆了口氣“有什么好佩服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當然值得佩服實話說,如果你不幫他解決這筆債務,車廠的人肯定能把他逼死,還有他的弟弟肯定也不會有好結果。”楊小樓很清楚那幫人行事作風有多狠辣。
李諭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