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誠只得讓人給他先看茶。
梁誠問道“不知南海先生來華盛頓何事文爵兄伍廷芳字已經告訴過我,使館不會過多詢問有關保皇會的事。”
康有為瞇著眼說“你們就算是想過問,美洲數十萬華人恐怕也不會聽你的。”
梁誠一聽這話,臉色有點難看。
康有為見狀才有點滿意地繼續說“我這次來是想見見那個報上說借著所謂科學震爍歐美,還成為帝師的李諭。”
梁誠說“原來您是要找疏才小兄弟,稍等”
梁誠拉來正準備熘走的李諭,走進會客廳說道“南海先生,這位就是你要找的科學巨子,李諭。”
李諭一點都不想見他,此時只得略微無奈地擠出一絲笑容“康先生找我”
誰知康有為剛看到李諭,就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圓睜指著李諭氣道“你你你”
李諭疑惑道“先生何意”
“你的辮子哪”康有為怒道。
原來是這事,李諭摸了摸頭說“科學嘛,在您的眼里似乎是正宗西學,您知道的,為了更好地交流學術,再加上我已經榮獲英吉利國正宗皇家學會授予院士身份,就順勢剪掉了而已。就算是慶親王,也說不上什么。”
李諭有心氣他一下。
康有為果然更加憤怒“這是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你剪發就是棄祖忘恩負義”
李諭笑道“南海先生,莫非留辮子是咱們的祖宗傳統我可記得南海先生一直倡導三世之傳統,去年還說什么三世之說,不誦于人間;太平之種,永絕于中國,莫非您所謂的三世,不是夏商周我記得也不僅夏商周三世,漢唐宋明都沒有留辮子的習俗就算是孔子、孟子、朱子等圣人,也不曾留辮吧”
康有為一時語塞。但他的思想早就開始沉落,或者可以說不思進取。
如今又是個劇變的時代,稍稍不學習就會落后于時代,康有為卻一直秉承著多年前維新變法時的舊思想。
康有為抓了抓椅子把,說“即便不是自古之傳統,也是近三百年之傳統,如何可隨便棄之”
李諭不緊不慢說“我可不認為這是我中原之傳統哦,或者南海先生可以學習錢謙益,對了,那時候的辮子還不是這樣,而是鼠尾辮,我想那更符合您的傳統。”
康有為臉色果然更加難看“少兒不知國家事自從我看你學習西洋人這些奇淫技巧就知道你已經是個假國人,但如果你還想自救,可以拜入我名下。”
李諭差點笑出來,忍著說道“原來我這些科學知識在您看來都是奇淫技巧,又怎么能拜在您名下”
康有為說“奇淫技巧閑暇時也是可以學習的,否則圣上又怎會屈尊學習這等匠人之術。”
李諭沒想到康有為直接開始了詭辯,心中對他更是感覺鄙夷,真是不配當梁啟超的老師啊。
李諭說“照您這么說,現在清國難道不就是敗在所謂奇淫技巧之下也就是說,您心中堂堂之儒學,竟不如奇淫技巧您這不是在敗壞我千古之儒學嗎”
作為一個互聯網時代出來的人,罵人,哦不,應該說辯論怎么會怕一個古人
康有為明知李諭在給自己設套,但也都是自己先埋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只得岔開話題“黃口小兒你才多大,老夫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康有為竟然開始耍起無賴,倚老賣老。
李諭嘿嘿一笑“南海先生可知道鹽的化學組成是什么如果你真吃這么多,恐怕高血壓都要爆表。就是不知道南海先生知不知道人體解剖,否則連血壓是什么都不曉得。”
康有為哼了一聲“我在國外待了數年,早就知道西學毀人,想不到你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念你還有點天賦,最好盡快跟隨我,走入康莊大道。之前只在報紙上聽聞你的姓名,卻未曾得知你的字號,本來我以為你不懂何為經學,特想了幾個字想賜給你,令你領教何為正統之儒學。如今一看,孺子不可教也”
李諭說“對不起了,南海先生,我之前確實沒有字號,但太炎先生剛好賜給了我字,您別說,我還很滿意。”
康有為和章太炎那真是太不對付了,李諭這一句話更是點炸了康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