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諭說“我是中國人。”
陳天華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你是李諭先生在東京弘文書院曾經做過演講。”
他們都是選派東京弘文學院的留學生,也就是說,都是迅哥的同學。
迅哥這批同學真心不一般啊。
黃興也抱拳道“恕我冒昧先生剪了發,沒有認出來。”
李諭看向他們的腦袋“你們不也剪了發。”
陳天華說“先生莫非也與我們一樣,誓要反清那我們是同志了”
李諭笑道“我只是為了學術的方便。”
陳天華說“不管為什么,先生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諭說“實際上我只是覺得太麻煩也太丑了。”
黃興一拍欄桿,憤慨道“先生說得對的確是丑極了,讓全天下的人譏笑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中國人變回以前的樣子。”
陳天華望著遠處穿著海軍軍裝的秋山真之“以后中國應當像日本國一樣,強盛起來,起碼不能任由俄國人侵占我們的土地。”
黃興說“就是如此,如果咱們能推翻腐朽的清廷,再次擁有如此恢宏的戰艦,肯定不會有人欺負我們”
此時的革命者還是比較理想化的。
尤其黃興,他與中山先生不太一樣,中山先生幾乎從小就在西洋環境下長大。
而黃興卻出身于湖南長沙的一個名門望族,早年曾系統地接受過傳統儒家教育,并且考中過秀才。
只不過他的確對科舉制度強烈不滿,否則也不會想要去日本留學。
總之黃興是個思想漸漸轉變的人,與梁啟超有點相似。
李諭說“當年甲午戰事,咱們的軍艦比日本還要先進,一樣輸了。”
陳天華不太相信“我們怎么可能比日本國先進”
“只不過是裝備上的先進,實際上確實并不先進,”李諭說,“但如果當年黃海海戰,咱們有足夠的速射炮、開花彈、爆破燃燒彈,打贏不敢說,打平至少有可能。而如果沒有失去制海權,日軍也就不會有海軍的強烈掩護,陸軍絕不可能在遼東半島勢如破竹。”
海軍的大炮口徑絕非野戰炮能比,后來二戰時期的淞滬會戰,國軍精銳盡出,還是慘敗。當時日本就用海軍的艦炮支援,破壞力太恐怖,一個炮彈下來,一個排的戰士都沒了,非常慘烈。
黃興張大嘴,許久才說“先生竟對時局有如此清晰的認識。”
李諭嘆道“并非時局,只不過是彌散在大海上的煙塵罷了。”
“但先生所說的,我們卻并不知道。”陳天華說。
那是當然,清廷怎么會把這種丑事的細節抖摟出來。
李諭說“更有甚至,當年日本人曾經在旅順制造過超過兩萬人的殘忍屠殺。”
黃興身子晃了一下“兩萬人屠殺”
李諭沉痛地點了點頭“沒錯”
此前提到過,這件事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被日本極力掩蓋,就像此后極力掩蓋并且不承認的南京大屠殺一樣。
旅順大屠殺三十多年后,孫寶田才冒死查證得到有力線索。
不過日本學者對此的觀點卻很無恥“中萬中尉等11人戰死,當時發生了清兵凌辱日軍尸體事件,對我軍死者削鼻、挖眼和破腹,造成全軍大怒的氛圍。據說打進旅順以后發現了中萬中尉的首級。日本和國外的許多文獻指出,對凌辱的報復情緒導致了旅順屠殺。”
這種惡劣的文字小伎倆,令人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于對此反駁。
凌辱了11個尸體,就要殺兩萬人什么勾日的邏輯
就像此后日本說自己是世界唯一挨了原子彈炸的國家,然后到處賣可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