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里是中國,一名結了婚的女人不可以上門做什么鋼琴老師。”裕馨齡嗓門提高了幾度。
“就算不能出去做鋼琴老師,我去參加文化沙龍為什么也不行”法國夫人吉納維芙繼續反駁。
“這與拋頭露面沒有區別”裕馨齡聲音仍舊很高。
“你是在限制我的自由”吉納維芙聲音已經有了哭腔。
“不管你怎么想,必須按照我說的做,照顧好孩子就是你最大的本分。”裕馨齡說道。
李諭已經聽出來了端倪,婚后的生活看來與吉納維芙熱戀時的幻想并不相同。
李諭咳嗽一聲,敲了敲門。
屋里的裕馨齡說道“你小點聲,客人來了以后還是按我說的,場面上的事情先學會做足。”
吉納維芙生氣道“你要面子,難道就不顧及我了”
“這件事以后再討論”裕馨齡撂下一句話,便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
大門打開,裕馨齡訝道“竟然是帝師大人,快請進。”
李諭道“打擾了。”
李諭進門四下一瞧,這座宅子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四合院,只有三面有房子。
裕馨齡來到主廳對吉納維芙說“快看茶”
吉納維芙并不是很情愿,眼見裕馨齡要發火,李諭連忙說“不用的,實際上我們這次來是想請尊夫人作為我府上的一名鋼琴教師,當然了,學生是我的夫人,閣下可以理解為是夫人們之間的溝通。”
吉納維芙眼睛一亮。
此前吉納維芙一直想的是自己開個鋼琴班,裕馨齡才不同意,如果是與大紅人的夫人交流鋼琴技術,則未嘗不可。
裕馨齡也想到可以借此緩解一下夫妻矛盾,于是說“好吧,我同意。”
吉納維芙高興壞了,她已經好久沒有摸到鋼琴,當下就要去李諭府上看看。
臨走時裕馨齡說道“天黑之前務必回到家,這是婦道。”
吉納維芙聽見這些詞就頭大,坐上李諭的車就催促著趕緊走。
李諭自然是沒時間學鋼琴,但可以趁此機會學學法語。
吉納維芙看到李諭家中的鋼琴時震驚壞了“這是奧地利的貝森朵夫天哪,我沒有看錯吧,竟然在北京城里”
李諭說“是奧地利的斐迪南皇儲送給在下的,至于多好我也不清楚。”
“我甚至擔心自己的手指會褻瀆這件神圣的藝術品。”吉納維芙說。
李諭笑道“如果讓它靜靜擺放在這兒,無人會彈,才是真的褻瀆。”
呂碧城和近衛昭雪都對鋼琴很感興趣,一起要學。
吉納維芙專業素養還是可以的,但樂理方面的東西李諭不是很感興趣,而且鋼琴學起來太難,自己還是去找梁敦彥研究一下游美學務處,也就是清華學校的事情。
清華學校由于背靠庚子賠款,所以資金方面不用擔心。
唯獨需要注意的是現在京城有兩所大學,另一所京師大學堂是朝廷奉旨辦學,號召力肯定非常強。
而在京城再辦一所大學,就要和京師大學堂直面競爭,袁世凱的北洋方面有意多培植自己的勢力,所以想盡一切辦法至少與京師大學堂齊頭并進。
好吧,一開始就產生了競爭。
來到梁敦彥的辦公場所時,唐國安已經在這兒,另外還有學部主事范源廉。
都是對清華創建立過功勞的人。
梁敦彥指著座位說“疏才兄弟請坐。”
然后接著說“國祿唐國安字已經擬出了一項大體的方案,主要是考慮如何進行招生,疏才兄弟先看一下。”
李諭接過文件,大體翻了翻,然后說“我沒有太大意見,唯獨建議在注重選拔留美學生的同時,可以考慮同時開設四年的中等教育與四年的高等教育。高等教育自然是大學堂應該有的樣子,但是如今的生源情況各位想必很清楚,根本不足以支撐大學的招生。所以求人不如求己,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同期培養。”
唐國安說“疏才兄弟的建議非常有價值,我考察過日本國三十年來的教育,也是大學教育與中小學教育同時推進,甚至大學要落后數年。我們可以將前四到八年作為過渡期,等第一批學生歸國后,運轉便會好起來。”
梁敦彥問道“學制八年,會不會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