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山滿沒有聽出李諭話里有話,只是說“有洋人曾經給我推薦過一個叫做弗洛伊德的奧地利人的心理學書籍,我讀了讀,并不感興趣。洋人的心理學要是這么發展,是他們走歪了才對。”
“好吧,我同樣不懂心理學。”李諭不再多說。
頭山滿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還有一事,現在阿司匹林這款西藥聯合北京長春堂的避瘟散,幾乎已經將我們日本國的仁丹壓垮。李君,我知道你現在是上海拜耳藥廠的實際控制人,阿司匹林如此低價,恐怕不合情理吧”
李諭面不改色“國人窮困,我想惠及更多普通人,有錯嗎”
頭山滿說“我有點想不通了,辦廠子不就是為了掙錢你明明能夠以更高的價格銷售,獲得更多利潤,為什么仿佛在做慈善”
李諭笑道“您說對了,我就是想做做慈善。”
頭山滿嘴角抽了抽。
日本的仁丹之前在國內銷售火爆,后來北京的孫振蘭搞起了長春堂,并造出避瘟散對抗日本仁丹。
孫振蘭外號孫老道,長春堂這名字聽著也有點道家味道。他還挺懂營銷學,在廣告上用了“太上避瘟散”的名字,仍舊抓著道家思想不放;然后寫上“內務部立案”、“農商部注冊”字眼,表面自己的這款藥有皇家機密,同時有新成立的農商部背書。
廣告的中間則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形象。
這可比日本那個留著八字胡的西洋形象更吸引普通老百姓。
避瘟散的銷售漲得非常迅速,后來長春堂又來了個更擅長經營的,讓這款藥每年銷售額突破了兩百萬盒,徹底把日本仁丹壓了下去。
但七七事變后,日本人耍起無賴,利用憲兵強行抓了長春堂老板,勒索大量贖金。
頭山滿或許知道低價競爭這種商業手段,但現在真的更加捉摸不透李諭。
他心想李諭幫著日本搞到飛艇資料,似乎是站在日本這一邊;而他的很多舉動又像是在讓日本經濟不好受。
搞不懂,實在搞不懂。
頭山滿試探著問道“將來李君會不會提高藥品價格”
李諭說“那就要看生產規模,只要有一點利潤就夠,我遵從的是薄利多銷原則。”
頭山滿搖頭“你的價格已經低于德國國內的售價。”
李諭辯解說“頭山先生,您的消息雖然很準,但沒有看透后面的本質。”
頭山滿問“什么本質”
李諭說“德國如今通貨膨脹嚴重,物價漲了兩倍有余,怎么能拿他們的價格對比”
頭山滿說“李君對經濟學原來有這樣的認知,可以說出通貨膨脹一詞。”
李諭說“另外,頭山先生,你要知道藥廠經營的策略,有些藥就得低價,想賺錢需通過其他的藥物或者服務。”
頭山滿眼睛一亮“比如”
李諭說“比如可以讓男人重振雄風的藥。”
頭山滿哈哈大笑“還陽藥大都是假的,如果藥廠真能搞出來,確實能賺到無以復加的錢。”
李諭笑道“我只是隨口舉的例子。”
頭山滿說“李君無所不能,未來要是開發出這種東西,我一定替幾位老朋友好好感謝你。”
李諭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頭山先生,在下不過開個玩笑。”
頭山滿說“我知道,但不管什么,我都期待。因為我很想知道,一個藥廠除了生產害人的鴉片,到底能造出什么賺大錢的東西。”
李諭心想,原來你們日本人也知道毒品的害處,民國時期,各大租界都禁止鴉片,只有日租界鴉片館橫行,就是為了賺黑心錢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