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不出廟,
灶口就得倒了
嘩啦
隨著李岳山手掌攥緊,那只水臟里就有大量漆黑的油脂順著他的指縫溢出,將手套侵染得顏色斑駁,
漆黑的炸詭油不斷落入陶壺中,
李岳山看著油脂不斷注入陶壺,
內心時刻計算著陶壺里已經盛裝了多少油脂,
約莫一分多鐘后,
水臟再也擠不出一絲炸詭油。
他把水臟用布包了,放在灶臺上,先雙手去搬陶壺,掂量一二,咧嘴笑了起來炸這只水詭,非但沒有讓炸詭油損失,反而還比先前多出了一成
有些詭像是肥豬一樣,
富含油脂,
丟油鍋里炸一炸,反而會被浸炸出大量油脂,
這些油脂也就成了炸詭油。
此種肥詭是所有掌灶人都極樂意碰見的詭類。
李岳山這次運氣不錯,
正碰上了一只肥詭。
他把陶壺搬到桌子底下,又找來一個木箱子,
里面已經放了四團被布包著的物什,
現在把包好的水臟放進箱中,里面便是五臟俱全了。
收好箱子,
李岳山朝灶眼后的啞女笑著說道“去廟里歇息著吧,事情已經辦完了,這里我來看著就是”
啞女指了指灶口,
示意李岳山,是否還需要繼續燒灶
他搖搖頭,
指了指竹林后的廟子,
想了想,
又搖了搖手,讓她不必燒柴,到一旁的馬扎上坐著歇息。
胖老者自去燒旺了另一眼灶,
挖了一勺豬油燒熱,
拿一塊壇子里的咸菜切碎了,丟進油鍋里爆一爆,
最后,
剩下的那點鍋巴飯也丟進鍋里,
隨意翻炒幾下。
出鍋。
一碗香噴噴的豬油炒飯就被他送到了啞女面前“吃完飯,動一動再去睡覺。”
啞女捧著油汪汪的炒飯,
鼻翼間滿是豬油的香氣。
她愣了愣,
向李岳山躬身拜了拜,
捧著那碗炒飯吃了起來。
譚家村木牌樓下,蘇午將一只盛好了收魂米的粗瓷碗放好,
插了一把點燃的香,
青煙裊裊。
他返身離開,
鉆進木牌樓不遠處的一座破房子里。
房屋四壁以筑土構建,房頂的木梁尚在,然而有幾根椽子不見了蹤影,連同椽子承接的那一片茅草棚都不見了蹤影。
寒風順著空出來的大窟窿,呼呼地往屋子里灌注。
“咕嚕”
蜷在角落里的童子狗剩揉了揉肚子,
他有些餓了。
把破木門掩蓋好的蘇午回到角落,正聽到童子肚子里傳出的咕咕叫聲,笑著問了一句“餓了”
“是。”童子點點頭,倒也沒有不好意思。
這個年紀正是能吃的時候,
雖然傍晚吃的那頓飯比較頂餓,
但童子跑了一路,
又受了一回驚嚇,消耗過巨之下,存在肚子里的飯食便都被消耗了。
“現下也尋不著什么吃的,
等白天回去再說吧,”蘇午透過前面那扇破窗戶,一邊觀察著木牌樓的動靜,一邊向童子說道。
國勢跌墮到一定程度,
引來的民生凋敝、資源匱乏等問題,是后世人所不可想象的。
若去現代的農村走上一圈,
不說遍地都是食物,
但基本上都能找到可食用的東西,不至于餓肚子。
譬如瓜田里的西瓜,
土里的土豆,紅薯,
還較為嫩甜的玉米等等。
可當下蘇午所處的時代,
這些食物統統都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