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攥著的一根木棒掉落桌面,咕嚕嚕滾動著,打翻了桌上的帝鐘、拂塵等物
“莫要讓它
湊足九九之命”
這時,
被那一只只慘白手掌簇擁在中央,連續穿針引線,口齒都將要被金線縫上的老道士,勉力張開嘴巴,發出一聲厲吼
九九之命
聽得那老道士發出的言語,
蘇午目光閃動。
未及開口,
身側的師父已然道“阿午,快去,把青苗身上纏著的絲線都斬斷去
他說的九九之命,
應當是九兩九錢的命格
這厲詭,
這連本形都未顯現的厲詭,
竟想要湊足這個命格,
它想干什么”
任誰都能聽出李岳山話語里的悚然,在他開口的瞬間,
蘇午已經融入陰影里,
下一瞬就出現在李青苗身側,
手里的關刀化為小刀,
切割在那白色絲線上
長刀一劃而過,
斬在白線上,
卻好似木刀斬鐵線白線紋絲不動,反而是蘇午手中鬼手包裹雁翅刀形成的長刀上,泛起陣陣漣漪,粘稠黑液自其上不斷低落,匯入蘇午腳下的陰影中,
重回鬼手之上
蘇午不信邪地再度劃出數刀
先前他以此刀斬黑色縫線,無往而不利81
此下切割白線,
卻是望風披靡,根本切不斷哪怕一根絲線
黑線白線,
相差竟然如此之大
蘇午握著關刀,背對著師父,
他體內五大脈輪轉動開來,
光明大日常住心神,
心脈之輪中,心詭的力量被他悄然引動,預備當場更改看不見其本體在何處的鬼匠的殺人規律,
借著殺人規律的更改,
嘗試切斷青苗身上的白色絲線
然而,他尚未運用心詭的力量,簇擁圍繞著老道士的巨手之中,有十只手掌忽然將掌面朝向了他線軸滾動的聲音不斷響起,
一根根絲線穿過那十只手掌的指縫,連著一根根森然的鐵針,
在虛空中飛快穿梭起來
那些鐵針既未交織成網,以求網羅蘇午,
亦未直接穿刺向蘇午它們只是在虛空中隨處游曳,蘇午向外釋放出的一縷縷心詭詭韻就被壓縮回他的體內,
天地間織就了一張無形的大網,
完全禁錮住了心詭的力量外放
只有與人皮紙戲仿狀態相結合的鬼手,
尚未受到這穿插交織起的無形之網的影響
十只手掌放出針線,禁錮住此間詭韻流轉,使得蘇午無法使用體內另一只厲詭的力量以后,便又翻轉回去,繼續圍著老道士縫線。
老道士的身形完全被諸多手掌遮住了,
只有偶爾的慘呼聲,
證明他還活著。
蘇午將青苗扛在了肩上,一根根白色絲線從她的皮膚下滑出來,延伸向漆黑的天穹。
“師父,
沒辦法切斷她身上的白線,
白色絲線與黑線差距很大”他把青苗抱到草地上,讓師父看顧著,轉而開聲說話。
他面上籠罩著赤紅臉譜,
美髯從下頜垂至胸前,
倒拖關刀,
目光看向被一只只手掌圍住的老道士,
對方尤自手掌縫隙間伸出一只手,手背上已經纏繞金線,構成復雜詭異的紋路,
尤然顫抖著攥住桃木劍柄
那看似簡單的一柄桃木劍,卻將兩只厲詭貫穿了,釘在桌面上,不能動彈
此下,蘇午已然認出其中一只厲詭,
就是某個趕尸匠容納的厲詭復生瞳。
另一雙被貫穿的慘白手掌,
很有可能是那伙趕尸匠容納的詭遮目。
“金線,白線,黑線”師父觀察出了一些端倪,低聲道,“應當是以金線命格最貴,白線較輕,黑線最輕
黑線之所以能被你所斬斷,
或許因為它們本身對鬼匠而言,亦并不重要,可以隨意割舍,
不會影響它拼合九兩九錢的命格。
青苗已經被它縫制了大半了,
那老道士怕也活不了多久,
它倆若被鬼匠縫好,九兩九錢的命格就要湊成了原本我們還以為,這次詭關比較好渡過,是因為坐鎮的厲詭也不算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