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猛地抬起頭,連連搖頭道:“別問我,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
“該死的老牛鼻子”
李岳山看老道士這般無賴模樣,頓時出聲咒罵了一句。
老道士一挺胸,面露不屑之色:“該死的老瓢把子”
篝火里的木柴都燒成了炭灰,內里有些炭塊在微風的吹拂下,閃動著通紅的光,
火已燃盡。
四野間景物的輪廓漸至清晰。
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一層暗藍的霧氣里。
這將近黎明的時間,
寒風卻越發凜冽,直往人骨頭縫子里鉆。
李岳山給兩頭大牲口上了車架子,
蘇午把珠兒、青苗、秀秀等人挨個搬上車,給她們蓋上一層厚厚的棉被。
“這油炸了個不大不小的詭兒,
效力又跟先前一樣了”師父往陶壺里傾倒著炸詭油,看著黑亮的油脂,他臉上浮現出笑容,“但油量比先前可多得多了”
“咱們就這么一路走,
一路抓詭,
總有一天,陰喜脈的火、油、米品質都會上去的
到時候會有更多人愿意拜入咱們灶班子”
師父對未來懷著無限憧憬。
老道士坐在馬騾后的排子車上,很不客氣地用一條褥子蓋著自己的腿,
他瘋瘋癲癲道:“還是得火并
火并攢家業更快啊”
“”李岳山瞪了老道士一眼,忍了一下,沒忍住罵道:“這狗老道把他留在這里作甚趁早把他趕走罷”
“嘻嘻嘻趕走吧,趕走吧”老道士拍手直樂。
蘇午笑了笑,
從火堆里拿起一個小陶罐,
試了試陶罐里烏黑藥液的溫度,隨后挨個把師弟師妹們扶起來喝藥。
這是師父配的一副安神補身的藥劑,
他往里面加了無想尊能寺供給住持尊者的養身藥材,
喝過藥后,
幾個人的臉頰都變得紅撲撲的。
罐子里還剩了一點藥湯,蘇午也沒有浪費,給馬騾與青驢各分了一點。
老道士中途還想搶藥來喝,
被師父喝罵著制止了。
“你這賊牛鼻子,想喝老漢配的藥,拿錢來
不給錢,把你的那甚么鎮壇木,
你腰里掛著的那一串銅錢給老漢也行”李岳山看著老道士腰里那串銅錢,眼里閃著精光。
然而老道士卻沖他不屑地一笑:“你的藥有甚么好”
說過話就扭頭不再搭理李岳山。
一切收拾停當。
蘇午坐在了騾車,
四野間寒風狂烈吹刮,
盡管他自己倒不覺得冷,
可師弟師妹們躺在沒有遮擋的排子車上,終究讓人擔憂。
“阿午,還是你在前面,
我趕著驢車跟在后面。”師父如此安排道。
“好。”
蘇午應聲過后,頓了頓,又道,“到下一個鎮子上,咱們還是給這兩匹牲口配上四面遮擋的馬車吧,我怕秀秀她們受不了這大冷天。
我這里還有些錢。”
“好。不用你出錢。”一向把錢袋捂得很緊的師父,這次只猶豫了一下,就把事情答應下來。
蘇午笑了笑,驅車走在前頭。
馬騾蹄子噠噠地踏過土路。
老道士坐在蘇午身旁,看著蘇午面上還未脫落的臉譜,
他神秘地笑著,將腰上那一串銅錢取下來。
這些銅錢,成色極好。
王朝末年,筑造的錢幣質量也是日漸下降,
銅錢里摻入的雜質越發地多,以至于銅錢質地變脆,一掰就碎不說,其上印著的字跡也變得模糊起來。
但老道士這一串銅錢卻不然,
黃澄澄的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