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甕中。
銅碗頓時止住顫抖,內里即將凝聚成人面的血水,也重新散化成漣漪不斷的水液。
“乙房的被縛神咒禁儀進步不小啊,只需要供給橋姬三道御神料,它就能安靜下來了”
陰陽師低語了幾句。
他放下弓與箭,
卻拿起了一旁的脅差,以及一串各式各樣的令牌。
長身而起,
目光望向周圍黑暗里的某處。
朗聲道“看來過一個清凈的夜晚,注定已是不可能了啊
遠道而來的武士”
黑暗影影綽綽,
一眾武士從真神樹后顯出身形。
首當其沖的,是一個高大的、頭發垂到后背的身影。
這位武士面戴惡詭面具,
雙手各持一柄太刀、一柄打刀。
面具下冰冷的目光盯著土御門家的陰陽師,
目光著重在對方頭頂的立烏帽子上停留了一下。
“六位殿上人”
“六位殿上人”
蘇午的意識收回己身,回憶著出現在漱石神社的陰陽師,想及對方頭頂戴著的立烏帽子。
雖然此下的東流島不比先前時期,對服飾要求尤其苛刻,
但有些規矩終究還完整保留至今。
譬如,
立烏帽子原本只有朝廷公卿才有資格穿戴,
發展到如今,
也只是擴大到了唯有獲得升殿地位的殿上人,才能穿戴立烏帽子。
殿上人止于六位。
這個位,其實就相當于赤縣神州官員的品。
那個在漱石神社作法,在幕后操縱井上家巨變的陰陽師,頭上戴著的立烏帽子,正說明了他在平安京中的地位,乃是一個至少在六位之中的升殿官員
最負盛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
傳聞也不過是從四位、列入仙籍的官員罷了
由此可見,
在漱石神社作法的那個陰陽師,地位應該頗高。
其施展家神招來的法術,
招來了一個恐怖等級不下于兇的詭車駕這人背后的家族亦必勢力龐大,竟然能供養得起家祠神社
那么,
就是這樣一個地位頗高、背后家族勢力龐大的陰陽師,
為什么要對井上家出手
井上家的家主井上俊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伯耆國介而已,怎勞動得了這么強大的勢力親自對他家出手
那陰陽師所圖為何
蘇午看了眼前方匆匆奔跑的晴子。
自覺晴子家可能隱藏有什么讓那陰陽師在意的秘密。
晴子帶著眾人在破敗的房屋之間穿行著,她似乎有明確的想要去的地方,遇到分岔路口從來都是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
石中女、橋姬兩個兇級厲詭的輪番侵襲,
已然讓井上家上下死傷慘重。
眾人一路奔行而來,
已經越來越少聽到活人的哀嚎與哭泣,
周圍原本修筑得軒敞明亮的屋舍,也在詭韻侵襲下漸漸斑駁脫色、腐爛崩壞。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
井上家的庭院好似老了幾百歲。
隨處可見血肉冰錐之樹,
遍地皆是默立無聲的石俑
眼見得此般情形,晴子縱然再如何堅強,到底還是心志瀕臨崩潰,支撐著她前行的,只有找到父親,聚集殘眾奮力一搏的信念。
“到了”
看到視野里屹立的一座低矮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