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熊盤腿坐在蒲團上,背嵴挺得筆直。
他身前的蘇午以同樣的姿勢盤坐著。
父親一手握著大紅蓮胎藏的刀柄,一手撫過明晃晃的刀刃,看著刀身上那些千錘百煉才形成的繁復而漂亮的暗紅蓮花紋理。
良久后,
他放下刀,目光看向了自己唯一的血脈,
阿熊面無人色,面孔蒼白如紙。
看著蘇午,他徐徐開聲說道“你鍛煉刀劍的稟賦已經超越了我能在第二次鑄劍,就打造出極上級的刀劍,我自愧弗如。
憑著這把刀劍,
加上哪怕殘缺的泰山百魔食人宴入墨圖,
你也能在伯耆國立足了。
這次井上家遭遇劫難,幕后主使土御門家的土御門勝勇被厲詭侵襲,死在井上家的庭院前,
土御門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下一次,他們一定會糾結武士攻打伯耆國。
但我已經沒有余力再幫你遮風擋雨了,
所以需要你自己盡快地成長起來,
能夠組織起自己的力量,背靠井上家伯耆國介這個占據大義的官職,盡快剪除境內生出不臣之心的莊園主,收攝該地諸多武士以為己用。
在時機合適的時候,
開采玉色山的殺生石礦脈,
積蓄力量,早日回到大唐。”
“父親是生了什么病嗎”蘇午抬起頭,默默地看著阿熊。
阿熊咧嘴笑了笑“我的疾病,非人間的藥物可以醫治。
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救了。
不用為我的事情傷神。當下我還死不了。
我會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著你。
等到某一天,
你有能力鑄造出無上級的刀劍時,
一定要告訴我,
那個時候,我會再來看你的。”
阿熊說著話,將一個鐵質的令牌遞給蘇午。
令牌上的文字、符號已在長久的磨砂中,變得模湖不清,難以辨別。
他將令牌遞給蘇午以后,又道“等你決心要鑄造一把無上級的刀劍時,就將這枚令牌折斷,捏碎令牌里的一顆珠子,我就會過來找你。”
蘇午看著手里的令牌,
沉默了一陣兒,
開口道“父親,臨別之前,你真地什么都不打算告訴我嗎
晴子小姐都說了,
你是駕馭鬼神之力的武士。
可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還有,
你為何會知道兩百多年前,
鑒真大師東渡東流島的事情
是因為你是鑒真大師隨行人員的后裔嗎”
聽著兒子的話,阿熊面露回憶之色,他時而看向房梁撲簌簌落下的粉塵,時而低頭看著注視自己的阿布,過了片刻,
他忽然道“如果僅是隨行人員的后裔的話,對于大唐,我該如你這般沒有多少記憶,不會生出絲毫卷戀之心才對啊
其實我就是當初的隨行人員。
阿布,
父親活了兩百多年。
你是這兩百多年里,父親唯一一個未在幼年時夭折的子嗣”
“兩百多年
怎么可能”阿布仰頭看著父親,狀極震驚。
其實蘇午此時心里分外踏實,
先前他的種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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