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空還未來得及說什么,那條黑紅的肉蟲就鉆進了女冠嘴里。
濃郁詭韻迅速充斥女冠全身,
女冠的臉色都變得陰冷蒼白起來
她已然被動地容納了一個厲詭在身
張繼盛將自己體內容納的厲詭,轉移到了他人身上,以避免自身體內的平衡被打破,導致自身殞命
女冠從張繼盛懷里爬起,面色冷硬,立在了張繼盛身側。
人痋主雖然將體內的厲詭取出,
但那厲詭先被痋蟲容納,女冠后又將痋蟲容納,中樞控制權還在張繼盛手里,他控制痋蟲,就直接控制住了被厲詭侵蝕,迅速喪失的女冠身體,以及厲詭本身
兩副人皮靠著竹架,木僵而立。
感覺到源空盯著自己的目光,張繼盛轉頭向對方看去,干癟的臉孔上露出個恐怖的笑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壇主請我們辦事,莫非連一個人都不舍得出
我說壇主還能再見到我這兩個弟子,
你看,
他們這不是來了”
人痋主伸手一指身后兩個栩栩如生的中年男人,只是這兩個中年男人的皮囊之下,擠滿了各種肉蟲,詭韻從黑毛肉蟲之上散發,透過兩副皮囊散發在外。
源空感應著空氣里諸多肉蟲上散發出的五種不同詭韻,眼中閃過忌憚之色,收回目光,看向了別處
忠義道壇靖忠左大師公、靈濟道壇白無常領著二十余個紅袍師公,聚在了地藏王菩薩廟的大眾王和尚智通及其手下三十個灰衣僧之后。
兩座道門道壇,卻唯地藏王菩薩廟馬首是瞻。
灰衣僧拖來一座座木箱,從木箱中取出了花樣紋飾各不相同的戲袍、靠旗,相互幫助著將戲袍、靠旗穿戴在身。
幾個灰衣僧聚在大眾王和尚身周,同樣為他穿戴上一身黑底金斑豹紋甲,腳蹬朝靴,背后一道道靠旗如刀槍林立,他光禿禿的腦袋上頂了一道漆黑的官帽,站起身來,從身前的桌桉上取來各色油彩,招來一個個換上戲袍的僧人,先在一個個僧人眉心點上一筆,隨即以毛筆勾動諸色油彩,在僧侶們臉上勾畫出了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譜。
那油彩上隱約彌散出莫名的氣息,在僧侶們臉上勾成臉譜以后,莫名的氣息就沉定下來。
大眾王和尚為眾弟子頭頂戲冠上插上兩根香,口中低聲說道“神在身側。”
莫名的大道紋韻隨著智通一句話落下,開始在諸弟子身側流轉。
他轉回身去,取出一面銅鏡,映照著自己肥胖的臉盤,另一只手持毛筆,在臉上勾畫起來,一邊勾臉,一邊低語“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隨著智通的低語,無形的神韻從他手中斑駁古舊的銅鏡里流轉而出,漸漸覆在他面孔上,使他臉上的勾花三瘟鬼臉譜越發栩栩如生,邪詭的意蘊從他的臉譜上流轉開來。
智通打開身前長桌上的木盒,
從中拿出了兩枚黑漆漆的圓形物什。
那兩枚形狀大小皆與銅錢差不多的物什,中間的孔洞乃是圓形,漆黑圓形物什左右兩邊各綴著一道黑繩,智通將兩枚圓形物什以黑繩連接起來,將之覆在了自己的雙眼之上。
漆黑圓形物什的圓孔中,漸有血光流轉,莫名神韻在血光中蓄積。
智通再抬目看向四周披上戲袍的弟子們,眼中已看不到他們的人形,只看到神影幢幢,如參天巨樹般立在自己身遭,幾與身前的鳳山一般高聳
“哇呀呀呀呀”
大眾王和尚張口發出一陣陣叫人毛骨悚然的戲腔
“千尊魔神齊登壇”
“萬眾惡鬼開地獄”
“頭香一炷敬地藏”
“請來黑衣地藏王菩薩,收盡世間魔”
覆在智通雙眼上的圓形物什中央圓孔內,血光凝聚成實質,化作殷紅鮮血從那圓孔里流淌而出,在他臉上肆意涂抹
他手捧起一炷香,朝著虛空中盤坐在自己身前的巨大漆黑身影附身叩拜,
將那炷香奉到了對方手掌中。
渾身盤繞漆黑鎖鏈的黑影接住大眾王和尚這一炷香,在大眾王和尚手中極其渺小的一炷香,在那黑影掌中,就變成了巍巍高山,噴薄濃煙,晃動乾坤
“二香一炷瘟王降”
“請來三瘟大帥趙公明,隨在吾身殺妖邪”
漆黑物什中央圓孔里涌出的鮮血,染紅了智通的整張臉。
勾在他額頂上的一張瘟魔鬼臉忽然蠕動血色嘴唇,口齒怒張,在他臉上復活了過來,于他雙腮上勾畫的另外兩張瘟鬼臉眼中血光熾盛三張鬼臉都盡向他臉龐中央匯集,一層層完全覆住了他的面龐,他滿面爛瘡,爛瘡里又生出一只只鬼眼,儼然已化作一尊瘟神
血光遍覆其面,
又從智通遍布爛瘡的面孔上彌散開,覆蓋他一身戲袍,及其身后的靠旗
一道道黑白豹紋勾畫的靠旗忽然就迎風招展,
化作了一條條被漆黑鎖鏈勾連著的蒼白人手,抓住了那流淌在眾地藏王菩薩廟弟子們身側的大道紋韻,將之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