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十余個呼吸后,
踩破了蘇午背后的元皇皮,
踩爛了他的五臟六腑
啪嗒
他拿在掌中,細細觀摩的祖師符箓法劍,因他雙手無力垂落,就此跌墮入塵埃里。
浩蕩閩江,在黑暗中無聲息奔流。
被暗澹天光映照得沉暗的江面,此下變得更加漆黑。
江面之下,好似有無數黑發隨水奔流。
投照到江面上的暗澹天光,都被那江面下的黑發吞沒了。
遠處原溪渡上,各宗法脈佇立于江面上的樓船中,依舊火光通明,絲竹之聲連綿不絕。
但那煊赫的火光,卻不再如前一個剎那一樣,能將漆黑的江面映亮。
無聲流動的江水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
那潛在江面上,好似水草般的黑發爬上了樓船。
樓船中,依舊燈火通明。
只是那徹夜不停的絲竹之聲,此時倏忽沉寂下去。
在樓船里歡歌曼舞的歌姬、縱情聲色的男女、此時都變作一具具干癟的尸體。
停泊在樓船不遠處的一艘烏篷船,
忽然順著江流駛向江心。
烏篷內,
北閭山群道圍桌靜坐。
小桌上蠟燭搖曳火光,
映照得群道面孔上的神色,皆栩栩如生。
忽然,
舟船傾翻,被滔滔大水卷入江下。
群道面上神色依舊,
仍是栩栩如生。
慘白的巨山頂破江面,披散著叢叢黑發,佇立于江心。
那艘因巨山頂破江面,而被江流卷翻的舟船,此下盛滿了江水,徹底淪入江底。
“跟我來。”
虺神須發包圍在狹長山洞廟系四周,但終究還未深入山洞之內。
如呼吸般顯發著金紅光芒的山洞外緣,赤龍真人扭頭看了眼身后神色沉定的弟子,總覺得當下這個大弟子身上縈繞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
但他仔細看了對方一眼,鼎陽仍舊是那個鼎陽,與從前沒有半分變化。
他先前的感覺,好似只是一場錯覺。
大胡子道人同蘇午道了一句,便亦步亦趨地往祖師廟系山洞深處走去。
蘇午神色安安靜靜,
跟著師父走近廟系深處,
和上一次一樣,按照師父的吩咐,將神霄寶劍置于神臺之上。
未幾,
旌陽祖師虛影就在兩道大道神韻交融之下,盤腿坐在神臺中,面有悲戚之色,徐徐道出了其之臨終遺言。
一字一句,與上一次蘇午聽得的遺言都分毫不差。
片刻后,
說完遺言消散在神臺上的祖師虛影,又在兩道大道神韻的交融下漸漸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