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巨山峰頂,
一道旗幡倏忽立起。
那道旗幡相對于巍峨高聳的巨山而言,顯得毫不起眼。
但它聳立在巨山之上,卻給人以萬分悚然的感覺
旗幡在峰頂迎風獵獵,
焚成巨大火炬的黑角山樓船道場,映亮了那旗幡之上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字跡閭山大真人
旗幡之下,
兩個身著道袍的身影并排而立。
他們站得太高,山下舟船大群中諸宗派法脈的頭頭腦腦們,俱難看清兩個道士的面容,皆只能聽到一個平靜男聲,如水般遍流入眾人心底“我欲在今時收攏閭山符箓,重立閭山道統。
南北閭山并于一脈,共尊閭山大真人
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平靜如水的聲音,卻在諸宗派法脈之中掀起了萬丈狂瀾
諸宗派法脈盡將目光集聚在那被赤紅手臂攥住,在半空中化作巨大火炬,不時飄墜腥煙、灑落火團的黑角山樓船
滿場寂靜
被諸法脈共推為南閭第一宗派的黑角山,
就這樣在一道赤紅手臂攥握下,焚成了灰盡
黑角山道統,從此絕跡
而那般熊熊火光,蒸發了蒼白真閭山四周縈繞的水汽,亦叫眾人更加得以看清真閭山上,還盤繞有數不清的一條條赤紅手臂
諸宗派法脈頭頭腦腦心膽俱顫
對所謂長生宴、所謂攀登真閭山,競得一席位再沒有了任何想法。
江風橫過,群舟晃動漣漪。
一片靜寂之中,
有樓船悄然轉向。
隨著第一座樓船轉向與真閭山截然不同的方向,便有第二座、第三座無數舟船紛紛調轉方向,破開江面,朝著與真閭山相逆的方向行駛
然而,
那從真閭山上傳下來的平靜男聲,卻不準備就這般放他們離開。
那男聲又再次響起了“諸位道友稍待值此南北閭山合一統,閭山法教奠根基之際,貧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閭山法教新立,為保本教綿延萬代,長盛不衰。
不如請諸宗法脈壇主、與壇主同輩、壇主往下兩輩弟子盡皆留在真閭山上,以示諸宗法脈友好睦鄰之意,各位道友以為如何”
男聲傳入各宗法脈頭頭腦腦耳中。
江面上的巨舟樓船轉向地速度更快,劃開江面,撞翻前頭的小舟,不管不顧地往遠方行去
地藏廟樓船道場中,
大愿王和尚智本臉色鐵青,
周圍幾個與他同是智字輩的大和尚也是神色凝重。
而智字輩往下兩輩弟子,已然都人心惶惶,低聲議論起來。
“那人說話是何用意,緣何要我等小僧侶也留在真閭山上”
“蠢貨
他用意如此清楚,你竟還猜不透”
“分明是欲以我等為質,保他閭山法教數百年無憂”
“若將壇主一輩、壇主往下兩輩都帶去做人質,那咱們地藏廟豈不只剩一些新入門的小和尚這與黑角山被夷滅道統又有何差異”
“嘶”
眾僧議論紛紛。
智本神色變幻了幾下,忽然冷笑道“此人好大的口氣
竟想將閩地各宗法脈肱骨棟梁一網打盡,盡收羅于真閭山上,為他作人質他那閭山法教,可吃得下咱們閩地各宗所有法脈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