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道友為貧道探看,貧道這一顆太一刀圭火候如何可曾剝脫萬般雜蕪,成就一點真陽”
他說話之間,那于蒼穹盤旋的木枝青龍頭顱之中,陡然涌起激烈火光,熊熊火光在這瞬息之間將整道青龍點燃成火龍,火龍口銜金丹太一刀圭,向著蘇午驟然疾沖而下
如太陽墜落
那轟烈火光,在這瞬間就將整個不良人館舍映作一片金紅
四下建筑之間,似乎遍處火焰繚繞,巖漿焰流撕開大地,隨處奔騰但置身于局外的季行舟雖能見到那洪烈火光,自身卻并不受這火光影響,未在熊烈火焰之下,受到分毫損傷
此般太一刀圭金丹火候,實自性中而起。
道非道,火亦非火
火龍口銜金丹尚未抵近蘇午之身,蘇午性中便有縷縷火焰飄搖,那些火光從他周身各處涌出,燒煉著他的心意與肉殼
此謂無名火起
置身于這無根無由之火燒煉之下,蘇午神色依舊平靜,他看著對面形影漸作一道火光的鐘離權,也開口道“我亦曾受炎黃眷顧,獲得一道軒轅黃帝血脈、一滴中黃太乙真血。
亦曾借祖宗強援,煉就一口萬劫金丹。
而這諸般修行,如今皆與我意我身統合為一道友不必為我講說道法根由,演示修行根底,你我既是斗法,便將心念盡付于勝負之上,摒其諸般顧慮即可。”
他話音落地。
在他周身熊熊燃燒,燒煉著他的心意與肉殼的無名之火,忽然紛紛熄滅,伴隨著那熊熊火焰的暗滅,天頂俯沖而下的銜丹火龍身形猛地一滯,緊跟著無邊玄黃薪火從他身上奔涌而出,聚集作一道掌印,一掌抽打在那銜金丹火龍身形之上
轟隆
蒼穹猛地顫了三顫
口銜金丹的火龍被這一掌抽打得粉身碎骨
那顆金丹太一刀圭被驟然膨脹作潑天大火的鐘離權身影包裹住,鐘離權那膨脹作潑天大火的身影之中,傳出輕聲低語“玄而又玄,眾妙之門”
低語聲中,潑天火光映發之下,那幽昧深遠、無形無色、不可查見的道被映照成了有形的軌跡
天理如重重輪盤相互嵌套,排列于天地虛空內外。
而那相互推轉,運轉不休的重重天理輪盤間隙里,道的軌跡化作了涓涓細流,又一時作縷縷火光,匯入鐘離權的火形玄玄道身之中這道玄玄道身陡然間似變作了一道門戶,一些詭異莫名的氣韻從門戶之中涌動而出,以至這火形玄玄道身,驟然變成一道長著數百條手臂,卻只有獨足獨眼的法相
數百條手臂牽連著玄而又玄的道之軌跡,令道之軌跡反而推動天理運轉,于這瞬間在天穹中勾召出了數十輪大日
數十輪大日一齊轟向蘇午的身形
蘇午仰頭看向這驟然傾落而來的數十輪大日,每一輪大日之中,俱不曾有火焰聚集、熱力迸發,而是交轉著某種詭奇的道韻,這些變化萬端、奇詭無比的道韻一剎那臨于蘇午頭頂,便自身每一種修行皆與那奇詭道韻相連那般奇詭道韻,忽恍之間似乎交織成了一張大網
而蘇午正身陷網中
百臂獨足的玄玄道身法相中央門戶內,正禁錮著蘇午的身軀
一條條手臂在此剎盡向道身法相中央門戶摶轉,作抱球之態,以中央門戶中的蘇午為球中之物
玄玄道身以抱球式起手,立刻就有三昧真火自上而下墜,太陰真水自下而往上升,水火交泰于門戶之中,要將門中蘇午煉作一顆金丹
青黑陰影傾覆四下,令四下一切俱顯得朦朧模糊,不再真切。
王充、高渺置身于這太宗庇蔭之下,看著鐘離權口吞太一金丹,顯化百臂獨足的道身法相,將那蘇午囚于掌中,以水火同煉,二者面上皆有訝然之色,對當下這場斗法的看法則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