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毛阿大臉上就多了條血印。他當即發作罵道:“你個女人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見毛阿大不聽話,還想伸手來搶鞭子,院子里其他幾個奴隸沖著他就是一頓胖揍。挨了打之后,他才老實的低下頭。
蔡志偉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覺著這地方的人脾氣真的爆,動不動就打人。他正為自己前途擔心,握鞭子的女奴又看過來問道:“你是蔡畫師吧?”
“是。”有了毛阿大的教訓,蔡志偉乖覺的很。
“你也跟著來吧。首長要你多看看這額赫庫倫,看看這里奴才和主子的生活,要你畫下這座城,畫這座城里的每一個人。”女奴復述了周青峰的吩咐。
畫每一個人?蔡志偉想想都覺著頭皮發麻。這城里一萬多人,他畫一輩子也畫不完啊。只是鞭子在眼前,他不敢不從,只能感嘆自己太倒霉了。
女奴帶著毛阿大和蔡志偉出城趕往伐木場工地,夜班的奴隸剛剛下工,早班的奴隸正在接手干活。遠遠就看到幾個手持木矛的奴隸把守在工地入口,裝模作樣的查驗進出之人的身份。
毛阿大低著頭,臉上那一鞭子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有氣。他走啊走的就發現隊伍停下,抬頭就看到騎在傀儡山羊上的周青峰正冷冷盯著他——那道目光森冷猶如寒冰,直透人心。
毛阿大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掛上一張笑臉喊道:“周小主子,奴才給您請安了。”
“不容易喲,我們又見面了。”周青峰沒想到自己會再次見到毛阿大,他萬分膩味眼前這人。周青峰看到毛阿大就想起慘死在亂葬崗的可憐母子。只是眼下用人沒得挑,垃圾也得派上用場。“你去木匠組吧,可以當個組長。”揮揮手他就讓毛阿大下去了。
蔡志偉上來,周青峰倒是熱情的多。他開口說道:“蔡畫師,你不要有太大壓力。知識青年就應該上山下鄉,文藝就要為人民群眾服務。你么,要放下身段來。我也不知道你水平如何,你暫時先以這工地為景畫畫吧。素描會嗎?”
“素描?”蔡志偉想了一會反問道:“您是說白描吧?那自然是會的。”
‘知識青年’‘人民群眾’,蔡志偉是不懂的。可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周青峰讓他畫,他就得畫。
周青峰現在缺人,不管什么來路,抓到手里就得用。他對蔡志偉說道:“你白天畫畫,夜里來給奴隸們上課。我再給你配個助手。”他扭頭喊了一聲,“金戈,過來。”
對于周青峰的安排,蔡志偉無力反抗,只能逆來順受。可要他上課這個要求還是讓他驚訝不小,“讓我給一群大字不識的奴隸上課?這些蠢笨的家伙能學到什么東西?”
“蠢笨不是天生的。我現在就只有這種人力,不能因為他們太差勁,我就干脆放棄。現在是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你的思想要改變啊。”周青峰循循教導,又語氣強硬。“你要么主動改變,要么我用鞭子抽著你改變。你選一種吧。”
蔡志偉繼續哭喪著臉,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