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則將那根樹杈放在鼻端聞了聞,這東西有一股淡而不散的味道。在額赫庫倫時,他曾經在那個叫‘阿呆’的林地仆精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它總喜歡將一些花花朵朵和樹枝插在自己身上做裝扮。周青峰曾經注意過,‘阿呆’選的花木都不是隨意找來的。
土狗模樣的‘狗肉’趴在周青峰腳下,他將這跟樹杈遞給對方聞了聞。這傻狗當即汪汪幾聲,表示自己記住這個味道了。
求藥的尋寶客將他同伴救回來,又忙不迭的向光頭巴圖詢問可有空房可有住下休息,結果是單間住一天十兩銀子,同樣是概不賒欠。周青峰聞言一動,也上去問有沒有房間休息。巴圖瞥了他一眼,收了他兩粒金豆子,便把廚娘喊來領他去入住。
酒館后蓋著個兩層的大院子,求藥的尋寶客和他同伴被安排進了其中一個房間。周青峰原本以為自己也要住類似的屋子,可廚娘卻拉著的袖子將他扯到后廚說道:“小主子可還記得我?”
“記得,記得。”聽到廚娘如此問,周青峰就跟憋了半天的話癆終于尋到機會開口,他急忙問道:“你是和卓姐姐身邊的侍女,和卓從撫順離開那晚,還是你給我送來了那塊‘聽風石’。外頭那個當掌柜的不就是巴圖么,我怎么會不記得?”
看周青峰將那塊石頭從領口拉出來,廚娘微微笑道:“不枉女主子對你一片心,你還記得就好。只是我們已經不在和卓主子身邊干活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周青峰完全鬧不明白。
“和卓主子回喀爾喀部后,就跟她夫婿莽古爾岱鬧得很僵。女主子心里哀苦,覺著自己身負大仇卻沒能遇到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又太小。”
廚娘說著就伸手來摸周青峰的臉,“半年不見,小主子長高了許多。若不是你在前頭喊巴圖的名字,奴婢我都不敢認。若是半年前女主子遇到的是現在的小主子,定然要跟著你走的。”
由于勞作,廚娘的手有些粗糙。不過她原本是和卓的侍女,容貌身材都不差,笑起來也挺可人。周青峰抓住她的手摩挲一會又問道:“和卓現在怎么了?”
“和卓主子被莽古爾岱禁足了,不許離開他半步。我們這些侍女也被莽古爾岱趕走,我被許配給了巴圖,守著這間酒館。巴圖也過的不痛快,每日要接待來此的尋寶修士。那些修士一個個都不是好人,胡言亂語的惹人厭惡。”
“守這間酒館做什么?”
“賺錢啊。這酒館是鬼冢附近少有的幾個落腳點,來鬼冢尋寶的修士必定要來此地。這里名義上是和卓格格的產業,實際上是貝子莽古爾岱控制。
莽古爾岱從這些尋寶修士賺了不少錢,只是苦了巴圖。他根本不喜歡干這事,可每個月不上繳足夠的銀錢,莽古爾岱就要責罰他。”
看巴圖那樣子,何止是不喜歡,甚至火大。可為了賺錢還要強行忍住。廚娘又端著一盞松油燈,拉著周青峰繞過后廚,打開一扇偏門將他推進去。門后是個小屋子,有一張床靠在墻邊,擺設倒還干凈。后廚燒火,讓這個屋子還算暖和。
廚娘笑道:“小主子來了,可不敢讓你跟那些粗漢住一起。這是我和巴圖妹子住的屋子,你就在這睡吧。待會我讓妹子來陪你,她聽過你跟和卓主子間的事,一直想見見你呢。”
有個地方落腳,周青峰總算稍稍安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