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扎甲,這支隊伍士兵身上零散的東西還好多。吳寶兒就覺著士兵身上穿著的背心挺特別,樣式在別處也是從未見過。背心上縫了一大堆口袋,模樣很是古怪。這些口袋也不知道都裝了些啥,可最顯眼的要屬于掛在腰后的水葫蘆了。
吳寶兒是到處跑的人,他太清楚隨身帶著水有多重要。到苦難的時候,沒吃的還能忍忍,沒水喝真的半分都忍不住。口干舌燥的時候,尿都要喝一口。
除此之外,這些士兵衣服,褲子,靴子,乃至頭頂上的藤盔,無不吸引吳寶兒的關注。他倒不是熱切的想要加入這支隊伍,而是真的好奇。看著營地里的士兵兩人成排,三人成行,一舉一動都干凈利索。他就暗暗代入敵對的角度來盤算,該如何對付?
“若是上了岸,吳爺爺我自然有多遠跑多遠。可若是在海上,爺爺我絕對不怕。”吳寶兒在禁閉室里唉聲嘆氣,低聲唱了一句道:“這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不過看那周百戶還是要用我的,爺爺暫且忍一忍,該低頭時低頭便是。”
吳寶兒正胡思亂想,禁閉室的門忽然打開。來送餐的士兵吆喝一聲,將一個盛滿飯食的餐盤塞了進來。他當即一樂,端起餐盤便盤腿坐下,大快朵頤。
“嗯......,好吃。”要說吳寶兒這幾天最喜歡啥,毫無疑問就是這地方的伙食了。“天天有魚有肉,難怪這里的士卒長的如此壯實。他們定然是貪圖伙食好,方才能忍得住軍官的狠心操練。否則人心早就散了。”
想到伙食好,吳寶兒忽而朝禁閉室外喊了一嗓子,“喂,兄弟,你們一個月有多少餉銀?多久發一次?克扣幾成啊?要上交多少孝敬?”
送飯的士兵還沒走遠,回頭應了一句:“我們這些小兵一個月二兩,月月都發,沒見誰被克扣過。也沒誰上交孝敬。”
“這咋可能?”吳寶兒都顧不上吃飯了,又扒著窗口說道:“你們吃的好,穿的好,月月發餉銀竟然還不克扣?底下的小旗總旗一份銀子也不拿?
你莫要唬我,大明朝立國兩百多年,就沒這樣的事。想當年戚爺爺治軍,也是要拿底下人孝敬的。就算當官的有此好心,他哪來這么多銀子?不喝兵血的官老爺,吳爺我這輩子就沒聽說過。”
嗤......,送飯的士兵只是不屑的笑了聲,口中說了句‘沒見的土包子’,也不多爭辯,轉身就走了。吳寶兒扒著窗口頓時大怒,伸手出窗大聲罵道:“好膽,休走。吳爺我走南闖北,見過的人比你吃的米還多,你罵誰是土包子?你給我回來,吳爺要跟你理論理論。”
送飯的士兵只當沒聽見,大步不停。倒是周邊關著的其他水手聽著吳寶兒的叫罵,也一個個扒著窗戶跟著聲援,各種登州土話俚語罵的極是難聽,污言穢語滿天飛。
吳寶兒氣不過,回頭一腳將地上的餐盤都給踢翻了。他惡狠狠的罵道:“這里的人賊壞了,竟然敢看不起我。區區幾份飯食就想收買吳爺?當吳爺是沒見過市面的傻子么?若讓爺爺我尋著機會,定然要把這些泥腿子丟進海里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