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年傻站著就是為了得到這么一句允許,連忙開始干活。量布,裁剪,結賬這些活他都熟練,還干的特別開心。桑秀兒趁著回身搬貨的空,低聲說了句‘傻子’。春妮聽見迅速接口道:“這樣能干的傻子麻煩再多弄幾個來。我從早累到現在,連午飯都沒得吃。”
桑秀兒頓時停住嘴,她也不跟喬雪年說話。喬雪年則完全不在乎,只要在桑秀兒身邊他就干什么都特別來勁,極有活力——一百匹布,不到一個時辰又全部賣空。沒能買到的老百姓還不肯走,聚集在布匹攤前等著下一批到來。
春妮趁機跑去吃飯,攤子前就剩下桑秀兒和喬雪年。少女冷著臉站在一動不動,原本還活力無限的喬雪年卻迅速變得極為靦腆。他‘誒誒’了兩聲朝桑秀兒靠近半步,桑秀兒立刻躲開半步,于是他又只能撓撓頭退回來半步。
冷場的時候,又有個男子漫步走到布匹攤前,一臉笑容的對著桑秀兒說道:“秀兒,站一天了吧。我想著你也挺辛苦的,特意來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幫上忙。”
喬雪年正在發傻,就看到這后來的男人熟絡的站到桑秀兒面前,挨的比自己還近。而桑秀兒頭一低,手指卷衣角,說道:“謝謝老師關心,我過去干慣農活的,不累。”
喬雪年頓時感覺到濃濃的危急,可他嘴笨不會說話,就只能站在旁邊干著急。后來的男子是學堂的校長兼老師陳天凱,他笑瞇瞇看著低著頭的桑秀兒問道:“前幾天上的數學課,你是不是沒聽懂?我晚上打算聚集一些同學補補課,要不你也來吧?學習可是很重要的。”
說著話,陳天凱還伸手要來拍桑秀兒的肩膀。他比十四五的桑秀兒大個十歲,看著花朵般嬌嫩的女孩就覺著高興。
桑秀兒看著陳天凱的手拍過來,被嚇的都不敢動。直到她身后的喬雪年重重咳嗽了一聲,才讓陳天凱有所顧忌,不敢大庭廣眾之下亂來——‘革命軍’內女性受保護,女兵連那些母老虎是真的兇狠,鬧不好就是要把人吊死的。
陳天凱看到了喬雪年,連忙又笑道:“你是跟秀兒一起賣布的同事吧?你們一站就是一天,確實挺辛苦的。對了,秀兒,我跟上頭說說,把你調去幼兒班帶孩子吧。反正幼兒班那邊也缺人手,總比你在外頭風吹日曬的強。”
陳天凱在話頭上打個圈,又轉到桑秀兒身上。桑秀兒低著腦袋想答應又不敢答應,她知道自己這個老師在打自己主意,可在集市當個售貨員確實有點累。
正猶豫間,桑秀兒又聽到第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洪亮又爽利,大嗓門走過來喊道:“秀兒,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集市這兒?”
來的桑秀兒的大哥桑文來,戰斗工兵連的連長,剛剛接受任務要去對一伙海匪的老巢進行武裝偵查。他一出現,桑秀兒總算抬起頭,歡快的喊了聲‘大哥’。
桑文來上前就急聲說道:“我有任務要出趟遠門,你跟你嫂子說一聲,我這幾天都不回家了。”
桑秀兒‘哦’了聲算是知道了。陳天凱立刻轉身笑道:“你是秀兒的大哥啊,幸會幸會。我是秀兒的老師,姓陳。秀兒在我的班里學習不錯,我也一直在重點培養她。我剛剛還在想要不給她換個工作,這當售貨員太屈才了。”
桑文來卻是哈哈一笑,爽朗說道:“這有啥好屈才的?都是干活嘛。我們家也是苦出身,秀兒沒這么嬌貴。太嬌貴了,以后可怎么嫁人?”
陳天凱卻立刻接口說道:“秀兒學習這么好,嬌貴點也是應當的。你們桑家也算是體面人了,自然得找個好男人照顧她。你說是不是?”
呵呵呵……,桑文來卻不接這個茬,他又看向一直發呆的喬雪年,驚訝的問道:“你不就是那個……。”
“就是那傻子。”桑秀兒嘟嘴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