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野外老虎的威脅還看不見,倒是草叢中大群大群亂飛的牛牤非常可怕。這些吸血的昆蟲每次被驚動飛起都發出嗡嗡的響動。
牛牤數量極多,飛起時猶如一片烏云,聽起來好似悶雷。騎行的馬匹一旦被咬便流血不止,不停的飛踢竄跳。搞得整個騎隊不勝其擾,偏偏又無法避開。
由于是參謀旅行,馬隊行進速度不快,反而要四處尋找部隊可以通行的道路,甚至露宿于野外。而等到夜間牛牤不出來搗亂,蚊蟲卻更是鋪天蓋地,比牛牤還更加厲害。騎行的眾人隨手拍打便是滿掌鮮血,次數多了感覺人都要被吸血吸干。
“這該死的蚊子太多了。”武大門明明已經涂抹了驅蚊的草汁,可裸露的皮膚上還是被叮出大片的大包。由于被咬了太多次,皮膚都變得麻木腫大。“這平原草地里的蚊子比我們撫順山林里的還多還大,根本不怕人,怎么會這樣?。”
看武大門煩躁的抓狂,同樣飽受其苦的喬雪年便在筆記上寫下‘蓋州附近多荒草水澤,野外行軍和宿營要注意驅趕牛牤和蚊蟲。’
最后蚊蟲實在太多,逼著高大牛在宿營地附近丟出一張烈焰符燒荒,同時給每人服用一粒‘清霖丹’消腫止痛,這才算讓大家能好好睡個覺。
隔天,有梁房口關的人當向導,桑文來等人大著膽子直接穿行蓋州城。由于千山山脈的阻隔,蓋州城扼守進出遼東半島的陸路通道。其東面是連綿丘陵,西面是海,能允許大部隊推進的地域非常有限。如果控制此地,可以有效的封閉陸路進出遼東半島的西面途徑。
蓋州衛四個千戶所全部在蓋州城內,其人口比海州多一倍,可駐守兵力卻比海州衛還少。理論上它應該有兩千八百多步軍。可根據向導的說法——兩千?連兩百都沒有。當官的吃空額吃到肥的流油,底下的軍戶窮的連口粥都沒得喝,要賣兒賣女才能活。
這向導來自梁房口關,跟著隊伍吃了兩天飽飯就慫恿道:“我說各位反賊老爺,你們干嘛要去什么望海堡?直接打海州城吧。我給你們帶路,絕對沒問題。就算打不了海州城,把我們梁房口關打下來也行啊。把駐守關口的李備御殺了,我們關城里的百姓都謝謝你們。”
桑文來等人都面面相覷,又苦笑不已,過了會心中驕傲之情自然而然的洶涌澎湃。這是受人尊敬,被人期待的感覺。周青峰公開打出反旗后,天天給手下灌輸革命理念。可理念灌輸的再多,也不如眼前這明軍小兵倒戈的幾句話——人家是真盼著被解放。
桑文來不敢應承,還是要帶隊去蓋州南面的望海堡。一行人輕輕松松過了防備稀松的蓋州,出城時柴潔回頭望著城墻說道:“這城池太破了,守軍也沒幾個人,距離我們也近,為什么大人不把它打下來?”
這個問題問的好!
蓋州城也不大,周長不過五里,城墻五米高,護城河三米深。墻體老舊,處處開裂。一捧捧的雜草從開裂的磚頭中長出來。這城太破了,真心可以一鼓而下。
撫順城還面臨北面蠻子的侵襲,又有邊貿提供大量資金,所有邊防還算好的。可這蓋州城自打建立以來就壓根不用考慮外敵侵襲的事,安安穩穩的過了兩百多年,這里的人根本就沒想過會發生戰亂。
周青峰帶著一萬人馬駐扎營口,距離蓋州不過一日的路途。時間都過去快一個月了,按說周邊的明軍早該知道,可蓋州的官兵一點加強戒備的行動都沒有,依舊是懶懶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