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地死了不下三十多具尸首,每一具都叫人觸目驚心。楊于渭也從來沒見過這等慘重的死傷,方才知道為什么海匪們壓根沖不進來,里頭的反賊真不是一般的兇悍。他自己不肯站在頭一線,不停揮舞佩劍將一個個手下扯到前頭去。
羅烈和歐陽君也在后頭跟了上來,對這慘狀也大為吃驚。他們從京城趕來此地,只想到邊荒不習教化,邊民粗俗野蠻,卻沒想到會看見如此血腥的一幕。畢竟天子腳下就算鬧事也好歹有個底限。
兩人中,羅烈一向以‘精忠報國’為志向,卻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心理沖擊。他不禁對身邊的歐陽君說道:“莫非我們看走了眼,來這望海堡的就是反賊頭目周青峰?否則怎地如此兇殘狠辣?”
“若真是那周青峰,你待會出手不?”歐陽君說道。
羅烈當即抽出身側一柄利劍,惡狠狠的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若能平息這次暴亂,自然不能放任賊首囂張。羅某也能搏一份功勞”
兩人正在說話,前頭的楊于渭已經推著手下走到了三道門。這里已經是堡寨核心,就在寨門口竟坐著個渾身浴血的年輕人。這年輕人不高不壯,可眼神銳利,面容冷漠。他瞥了眼涌進來的敵人方才緩緩站起,手中提著一桿染血的大鐵槍,氣度沉穩而鋒芒隱現。
在這年輕人身前,橫七豎八又躺著幾具海匪尸體。這些尸體或沖殺向前,或逃亡向后,身上無一例外有個碗口大的大窟窿。他們全都是被一槍捅死,當場喪命。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守在這里便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楊于渭及其手下受這氣勢的壓迫,戰戰兢兢都不敢上前。楊于渭本人更是高聲喊道:“爾等反賊聽著,本官乃蓋州衛游擊,已布下重重兵馬圍困此地。你們已是插翅難逃,還不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莫要在負藕頑抗了。”
手持鐵槍的年輕人只是冷笑,可他背后卻冷不丁又冒出個更瘦弱些的年輕人張口喊道:“白癡,有沒有讀過書啊?那是負隅頑抗。就你這樣的文盲還當游擊,給我們提鞋都不配。我勸你們還是快點逃命吧,否則就要獻丑了。”
呀哈……,好個反賊,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楊于渭被罵的當場啞口,還真就無話可說了。而他身后人影一閃,羅烈提著劍竄了過去,劍尖一指便高聲喝道:“反賊,休逞口舌之快,受死吧!”
劍尖靈力噴吐,劍光閃動留下數道殘影。這些殘影也隨著羅烈身影劃破空氣,眨眼間便攻擊對手頭頸胸口數處要害。這一動手便是殺招,斷然不留情。
人未至,劍氣先到。
手持鐵槍的高大牛對此毫不示弱,更不做任何退讓。他口中低吼,極其熟練的弓步上前,鐵槍隨著雙手發動突刺。他完全無視飛射而來的一道道劍氣殘影,槍頭直指身在半空的羅烈本人。
羅烈見之大喜,暗想這一下就能要對手頭頸分離,搶得這平叛頭功。可對面鐵槍迅捷刺來的一剎那,高大牛渾身冒氣一股青色光芒,就連槍頭也匯聚一道巨大的虛化鋒刃,無畏的沖殺而來。而在高大牛背后,隊伍里的長矛手們快速列陣,長矛向前緊隨其后。
軍陣?
這可真心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