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誠琇填飽肚子反而心頭安穩許多。他又盤算著自己沒被當場砍死應該還能活,若是能見到反賊頭目,說不定要哀求幾聲。想來只要能給夠銀子,自己小命還是能保住的。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
飯后沒一會,房門外又響起開鎖的聲音。送飯的士兵又在外招手喝道:“出來。”
朱誠琇被驚醒后揉了揉眼睛,努力在臉上掛著笑,點頭哈腰的跟了出去。他被帶到望海堡外的碼頭,只見碼頭一角堆了好幾個燒尸的柴堆,火把一點燒出一股焦臭味。火堆附近就是昨晚那個騎狼的少年。
“朱把總,看來你昨晚也跟我一樣徹夜未眠啊。”周青峰看到對面的明軍把總,笑著調侃幾句。他也是整晚沒睡,心情卻大不相同,“你給我送來一份大禮,這五艘兩千料的大船和配齊的水手都是我所需要的。”
“客氣,客氣,頭領實在客氣了。”朱誠琇其實年歲不大,二十出頭。他家世代在天津衛水師當把總,他也是繼承自己父輩的職位世襲而來。本想著來望海堡是一趟美差,現在卻落入反賊手里。
朱誠琇正想著如何拍馬屁,忽而有個近衛隊的士兵過來報告道:“大人,我們已經在周圍五里布置崗哨,還派人仔細搜索過碼頭附近地域,均沒有發現吳寶兒和他手下。”
周青峰沉吟了一會,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加強警戒。”
士兵跑步離開,朱誠琇連忙插話道:“頭領可是遇到什么麻煩,可有下官能幫上忙的?”他這話不過是為了保命說的謙詞,不管怎么樣也要拉個關系。周青峰倒是呵呵笑道:“我叫周青峰,創立了一支叫‘革命軍’的造反隊伍。現在還真需要朱把總幫個忙。”
“好說,好說。周頭領看得上,下官自然樂意幫忙。”朱誠琇連連點頭。這會只要能活命,還有什么不能答應的。
周青峰說道:“我手下原本有一伙海匪,用來操控船只。昨晚那伙海匪趁亂逃走了,差點還劫走了我的一條大船。眼下朱把總來的正好,我便想讓閣下入伙擔任‘革命軍’水師統領。人員和船都是你帶來的,還有我的兩艘,‘營口’號和‘旅順’號。這些海匪的也算上。”
身不由己的朱誠琇能說啥?
我是官軍,你是反賊,拉人入伙竟然說的這么輕描淡寫?你以為這是下館子去吃飯啊!
“這個周頭領,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稚兒。我……。”
“你要是不答應,你老母和稚兒都還有,可你就沒了。”
“哈哈哈……,周頭領真是爽快人。我也就是說兩句。看你把我嚇的,白毛汗都出來了。不就是入伙嘛,我在天津衛所早就干的不痛快了,偏偏沒別的地方去。周頭領愿意收留,這是看得起我呀。”
朱誠琇干笑兩聲,立刻走馬上任接替吳寶兒成了‘革命軍’的水師統領。周青峰命令他準備立刻出發,返回營口。
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一轉身,等朱誠琇再次登上自己的船,就發現船頭的大明水師旗幟已經不見了,還多了好些手持長矛的反賊士兵進行監控。他也成了反賊的一員,聽起來官職地位還不低。
嗚呼哀哉,我朱家世代忠良,真不是有心從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