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鳴泰的腦子轉來轉去,他既想要這份利,卻也得防著被同僚坑。琢磨來琢磨去的,他忽然想到一人,便對孫元化呵呵笑道:“初陽兄所想,閻某深感認同。不過在下軍務繁忙,實在騰不出空。不若在下舉薦一人來辦此事,可否?”
“誰?”
“前遼東巡撫李維翰。此人前不久吃了官司被彈劾,可因為弄了十幾顆韃子首級保住了性命,如今投閑置散還在京城。在下打聽過,李維翰最近的鐵礦生意做的很大,和南面有些瓜葛。”
孫元化知道要閻鳴泰親自出面肯定很難,找個馬甲頂在前頭當然更方便些。他便問道:“此人可靠嗎?”
“哪有什么可靠不可靠的?大不了我們建磚窯,讓姓李的去賣唄。給他兩分利,他絕對跑得快。”
“兩分太多了,不過借他一身皮,又不要他干什么,最多給他五厘。”
兩人隨口商議,談定一些細節后便各干各的事,誰也沒想過要把這事記錄下來。閻鳴泰回到自己班房,前思后想確定自己不會有啥風險后才長出一口氣。他心里不禁罵道:“熊廷弼,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在暗地里搞這些陰私勾當,還想把老子推在前頭做擋箭牌。”
氣歸氣,可這不失為一條真正發財的路子。
閻鳴泰想到深處,就發覺自己完全可以借此正大光明的撈錢——‘革命軍’那伙反賊胃口大的很,人家連磚石都大量收購,其他農副產品,礦石煤炭木材什么都要。‘革命軍’還出售大量貨物。比如北地缺鹽,天津那邊鹽價卻極低,這一轉手便是暴利。
“不行,不行,這錢不能讓姓熊的一人賺了。”閻鳴泰第一念頭就是自己也要從中參一股,跟著便想到何必要參股?直接多開一家磚窯不就得了?開窯的錢都可以直接從軍資里出,等賺了再還就行,甚至不還也可以。
“我大軍占據通州,這便是地利啊。我何必要開窯經商,只需卡住這個位置收錢就可以。北方想跟反賊做生意的人鐵定很多。我得上報熊督,禁絕外人隨意通行,只能是給了銀子的才能南下。”閻鳴泰越想越美,覺著自己過去真是太笨,怎么就沒想到收過路費這招?
這心中高興,閻鳴泰就立馬派人去聯絡李維翰等北方的商人,同時也派人去勾搭南面的反賊。北方的商人自然是歡喜,早就想跟南面互通有無。只是‘革命軍’的反應卻出乎預料——做生意,我們歡迎。但是你敢搞過路收費,我們就派大軍打過來。
這是關稅,這是貿易壁壘,這會對商品流動造成極大傷害,這對民間商貿活動有極大壓制,這是對資本發展的桎梏,我們堅決反對這種割裂市場的行為。你們收北方商人南下的過路費,遲早要收我們北上的過路費——敢收過路費,我們的大軍就揍你們。
我們‘革命軍’歷來奉行自由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