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毛’時不時的從周青峰肩頭飛起,驅趕后頭看熱鬧的賤民。這些黑瘦的家伙甚至不能稱之為‘人’。他們毫無尊嚴和地位,就像討厭的臭蟲一樣活著,靠富人扔掉的殘羹冷炙為生。
周青峰初來乍到,又言語不通,進城后便有些茫然。他根據自己在空中掠飛時確定的地理位置,穿過一條條街巷在城中尋找澳門商人口中那名會說漢話的神父兄弟。
據說那位神父在果阿有一座修道院——偏偏周青峰跟這種宗教機構天生抵觸,修道院屋頂上的十字架在強烈抗拒他的靠近。只是……
“這修道院的實力不大。”這年頭可沒有路牌,更沒有導游。帶著頭巾遮面的周青峰花費了兩三個時辰,靠‘扁毛’在空中的定位和尋路才最終找到這座有點破敗的修道院。
修道院里沒什么人,周青峰直接跨過大門走進去。里頭殘破的景象差點讓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可修道院的前院出來一個頭頂斑禿的大鼻子中年人,看到周青峰就很熱情的上來打招呼,用葡萄牙語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
“我來自中國,不懂葡萄牙語。”周青峰說道,“這里有人懂漢語嗎?”
聽到周青峰的話,斑禿中年愣了好幾秒。直到周青峰緩緩解開遮住面容的頭巾,他才不甚流利的說了幾句粵語,中間還夾雜幾句聽起來像日語的詞匯。
古粵語也很難懂,周青峰感覺自己簡直是雞同鴨講。就當他覺著自己此行要泡湯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從他身后鉆出來,用不甚標準卻還能湊合聽的漢話問候道:“老爺,您有什么吩咐嗎?”
小男孩的面孔看著是個混血兒,面孔黑瘦,明顯的營養不良。他有個大大的腦袋和不匹配的瘦小身材,頭發枯黃凌亂,倒是映襯著眼睛挺大挺亮。他冒出來后,很謙卑的彎腰鞠躬,做仆人模樣。
“你是漢人?”
“不是,我是滿刺甲人。我從小跟隨父親去過很多地方,所以我懂十幾種地方語言。想必你需要一個通譯。雇傭我吧,我很便宜的。只要給我點吃的就行,如果能給點錢就更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本地人叫我桑托斯。或者老爺可以給我取個名字。”
“沒關系,就叫你桑托斯。我雇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