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儒紳聽到動靜也連忙跑過來,他也認識黃太吉身邊這位紅人,當即笑哈哈的拱手樂道:“哎呀,原來是楊大人到了,定是苦日子要結束。喜事,喜事啊!”
“我是不得不來的。”楊簡苦笑了好一會,他先問道:“此地可還安全?”
“還行。”張儒紳點點頭道:“此地多是些窮漢和行腳商居住,最近城外又來了不少人口,生面孔特別多。我們混跡其間倒也不顯得突兀。不過‘革命軍’查的嚴,還是得小心才行。”
“那就好。”楊簡繼續說道:“‘革命軍’攻下京城,此事三五天的功夫就傳到了沈陽,大汗為此極為驚怒。駐守山海關的杜松投靠了‘革命軍’,更是將原本入關的道路給封死了。不過大汗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革命軍’繼續坐大,近期內必然發起大戰。”
建奴要攻占漢人江山,只有兩條路。一條沿著遼西走廊從山海關殺進來,一條從蒙古繞道從喜峰口,遵化等地攻擊京城。不過現在由于遼南沒有被建奴占領,金州又是‘革命軍’工業重地,所以對于努爾哈赤來說又多了個選擇。
“我從蒙古那邊過來,十日前就入城。此次來是為探聽這‘革命軍’的虛實,也為聯絡諸位內應。”楊簡說著還嘆氣道:“相隔半年,這周小子比在天津時更強了。這京畿之地只被他占領月余,已經把守的固若金湯。我冒險游走,竟然沒能尋到幾個朋友。”
是啊,能被楊簡利用的人不是被抓起來寫材料就是已經被殺。那怕還有自由的部分官吏也沒了什么實權,正在接受培訓改造。老百姓得了實惠,更是不想鬧騰,大家都得過日子呢。
相比之下,歷史上李自成因為實力不夠,奪占京城就沒能徹底掃清明廷余孽,甚至還有大批明軍將領手握兵權。等到一片石大敗,那些墻頭草立馬反噬他。周青峰汲取這點教訓,對那些明廷官紳是毫無半點信任,打壓起來不留情。
楊簡滿以為‘革命軍’新占的地盤肯定到處都是漏洞,可到了這里才發現人家政權直插到基層,壓根沒空子給他鉆。幸虧‘革命軍’并沒有禁絕城內外的人流溝通,他冒險假扮賣炭的商販沿街叫賣,方才把劉福成和張儒紳這兩個命大的給引了出來。
劉張二人對此也是感嘆,講了許多近期‘革命軍’清理社會的狠辣舉動,所有盤根錯節的勢力都被暴力理清了。聽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都被砍了頭,幾個失落者幾乎要抱頭痛哭,他們原本賴以生存的土壤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如今城中可還有幾個能聯絡的友人?”楊簡問道。
劉張二人都搖頭,他們認識的路子都被堵死了,否則也不可能這么老實的在這小廟里待著。
“‘革命軍’中有能拉攏的人嗎?”楊簡又問道。
劉張二人又搖頭。‘革命軍’對人口管制極嚴,新成立的國安部和公安部都不好惹,基層百姓也正逐漸歸心,沒了他們能隨意串聯的可能。
這倒是讓楊簡好奇了,他問道:“二位這一個月間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挖臭水溝唄。
張儒紳沒好意思說,只淡淡敷衍道:“我們就是過些平淡生活。”
楊簡覺著在個廟里待著確實平淡了些,想必還得守些清規戒律啥的,吃的也是粗茶淡飯。不過肯定比他每天推著炭車沿街奔走,到處流浪居無定處強。他寬慰道:“二位都是大才,我大金對二位極為看重。眼下時局艱難,還需多多忍耐。”
劉福成不想聽這些廢話,他直接問道:“努爾哈赤什么時候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