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不太懂什么磅不磅的,又不好細問,否則顯得自己太無知。他只訕訕的說道:“我家大汗也是有重炮的。”
“還不是荷蘭人賣給你們的。要不是羅伊爵士的慷慨,你們早就被打敗了吧。”通譯嘲諷了幾句,也不太搭理范文程。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地鋪,就準備睡下了。
范文程頭一回搭乘這種大海船,躺在船上一直睡不著,總覺著船身在晃蕩,船艙內十分嘈雜。他也不明白自己將要面對何種命運,熬到很晚才昏昏沉沉的合上眼。就在他睡著的時候,遠在遼東的努爾哈赤卻睡不著。深夜時分,這個奴酋還在自己的書房內眉頭緊皺。
做從深山老林中走出來的奴隸主,努爾哈赤過去統治的人口頂天也就五十萬。他從未想過治理一個百萬級人口的領地會是如此的麻煩。而現在他就深陷麻煩之中。
治理國家可不僅僅是打仗,國計民生的破事多的很,就連平衡女真內部勢力也變得越來越復雜。為了解決這些從未想過的問題,努爾哈赤只能用它最擅長的能力,那就是戰爭——把內部問題在外部解決。
打勝仗,不停的打勝仗。這就是努爾哈赤解決問題的辦法,從他起家以來便是如此,一直都很好用,為什么要改變呢?歷史上他就是這么干的,建州部發家就是建立在女真各部的滅亡之上。再加上后期明軍的有力陪襯,那簡直就是無往不利的絕妙辦法。
‘革命軍’的迅速崛起堵住了大金國繼續對外掠奪的道路,野豬皮便會因此改弦更張,搞和平發展?算了吧,野豬皮相信大力出奇跡。他只會覺著自己動用的兵力還不夠,下手還不夠狠心。
‘天佑’軍覆滅,莽古爾泰進擊小挫。這些都不足以改變努爾哈赤的想法。他的桌面上擺著莽古爾泰派騎鶴使者飛行送回來的大口徑滑膛燧發槍,以及這個三貝勒對局勢的判斷。
書房的地上跪著好幾個漢人工匠,他們正在拆解那支繳獲的來的燧發槍。之前這支槍已經被演示過,其威力讓努爾哈赤大為震驚。這自然是需要好好仿制的。他覺著既然工匠能造火繩槍,那自然能造這種更好用的燧發槍了。
只是跪著的工匠交頭接耳說了半天,槍械已經被拆開成一堆零零散散的部件。每一個部件都被討論過,可工匠們一直就沒回復。
“有何難處就直說,本汗難道還能為難你們這些奴才不成?”努爾哈赤等了半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幾個工匠頓時惶恐,他們可不敢信奴酋這隨口一說。在大明要是干活沒干好,頂多挨頓責罵。可在這大金要是沒把活干好,命都要丟掉。什么‘不為難’,分明是‘很為難’。
只是這槍械看上去還真不太好造,每一個部件都極其精細,光滑可鑒。槍管一類金屬件的材質也極好,又薄又輕,內外壁都很是勻稱。這可不容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