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也好,愛也罷,林念禾都無所謂。
她只在意小錢錢。
如果能把鄭麗榮和那個黑市重新拉拔起來,那她這兩年就可以坐著數錢、躺著數錢、趴著數錢想怎么數就怎么數。
只是很顯然,鄭麗榮一點兒都不想跟她做買賣。
林念禾有些郁悶,一時間也想不到太好的說辭說服她。
畢竟人家家里是真的在自己這兒栽了個大跟斗,哪還能直勾勾的又閉眼往里跳呢
林念禾絞盡腦汁的思考時,前院傳來了爽快的笑聲。
那聲音歡喜得好像是彎腰系鞋帶的時候順手撿了兩張大團結,主音調是王淑梅的,其中夾著調門矮半截的聲調,林念禾沒聽過。
她回頭張望,正瞧見王淑梅拉著個小姑娘繞過東墻。小姑娘瞧著十三四歲,眉眼與王淑梅五分像。她的小臉兒白白凈凈,梳著兩根小辮子,身上穿著新衣服,估計一路走來都很小心,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沒有。
她們身后跟著扛著大包的錢國柱,他咧著嘴,看著前頭的姐倆也在樂。
“念禾,這是我小妹,王小小。”王淑梅沒見過鄭麗榮,也沒太當回事,樂呵呵的朝林念禾介紹,還不忘對王小,“小小,這是你念禾姐。”
“念禾姐。”王小小乖巧喊人。
林念禾常聽王淑梅念叨自己的弟妹,也見過她桌上的照片,瞧見王小小的樣貌就認出來了。
她笑著起身,迎過去捏了下王小小的臉蛋,笑問“你來看你姐姐嗎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我哥跟同事挪了一天休息,這不,正好小小也放假,就帶她來看看我。”王淑梅樂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摟著妹妹不撒手,“我嫂子還給你和小嵐一人做了雙棉鞋,你等著啊,我給你拿。”
她說著,轉頭看向扛著包的錢國柱。
她這才看到,錢國柱竟然不知何時沒了笑模樣,擰著眉頭盯著坐在桌邊的鄭麗榮。
“哥”王淑梅略顯疑惑。
錢國柱“嗯”了一聲,卻沒收回目光,依舊滿眼戒備。他低聲問“林妹子,她來干啥”
他剛在路上就聽王淑梅說了白波被槍斃的事,懸了許久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誰料,心還沒安穩一會兒,他就又看到與白波有關的人了。
鄭麗榮瞧見錢國柱,心里不免發苦。
這小伙和另外一個那天被揍的時候她也在,雖然她沒動手,但到底是自己家對不住他,要是他記恨想報復,她自己倒是沒啥,就是怕又嚇到兩個孩子。
她站了起來,琢磨著和他商量商量,有啥事出去說,至少別當著孩子的面兒。
不等鄭麗榮走近,林念禾便說“是來看我的,沒別的事。錢大哥,那天的事情你們的確受苦了,但是這與她和孩子都沒關系。”
說話間,鄭麗榮已經走到了近前來。
她沒躲到林念禾身后,而是直面魁梧的錢國柱,她說“大兄弟,那天的事兒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倆,你看,孩子還在屋里頭,咱有啥事出去說成不”
錢國柱盯著她,半晌沒說話。
就連王小小都感覺出來不對勁兒了,她抱著王淑梅的胳膊,下意識的往她懷里縮去。
王淑梅伸手拽了下錢國柱,低聲說“哥,干啥呢嚇著小小了。”
錢國柱側頭看了眼鵪鶉似的王小小,抹了把臉說“沒啥,沒啥。”
他又看向鄭麗榮,朝她點了下頭說“我的事都了了,那天你也幫著勸過,我怪不著你身上,以后就別提了。”
鄭麗榮松了口氣,還是跟錢國柱說了聲“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