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沒亮人就醒了。
余媽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她坐在炕沿上,沒什么精神。
“嬸兒,您快來,”溫晴晴很有眼力見兒的湊過去,挽著余媽的胳膊給她找事兒干,“您得陪我去把叔叔接過來,這會兒天還沒亮,村里路不好,叔叔那邊應該是沒有手電筒的,咱們去接一下。”
“哎”余媽看看余香琴,又有些不想走,“我還是給香琴梳頭吧。”
“可拉倒吧,我小時候你給我梳頭哪回不揪得我腦仁疼”余香琴直接拒絕,朝溫晴晴擺擺手,示意她快帶余媽走。
余媽瞪了她一眼,穿上大衣跟溫晴晴走了。
余媽走后,余香琴這才長舒口氣。
她探頭想看看余媽,但玻璃被塑料布糊著,外邊又黑得很,她什么都看不清。
“香琴姐,心里不舒服干嘛還讓余伯母走呢她也不開心的。”林念禾輕聲說道。
“唉你不知道我媽,我要是跟她說軟乎話,她能哭到明年這時候。”余香琴垂著眼睛梳頭發,“我二弟兩年前去兵團,那天早上給我媽剝了個雞蛋,從他走到現在,我媽只要看到雞蛋就想我二弟。”
林念禾沉默著接過她手里的梳子,幫她梳頭發。
“說起我二弟其實我以前挺煩他的,要不是他,我以前哪用干那么多活兒嗯也不知道他在兵團咋樣了,我媽昨兒又給了我一百塊錢,是我二弟給我的,他這些年,每個月津貼給家里寄二十五塊,自己留十塊,估計這一百塊錢是他這兩年攢的全部了。”
“那小子是真的皮我們家那邊的兵團和北大荒這邊的不一樣,我們的兵團知青主要工作是放牛羊、養馬,你不知道,我們那兒的草原大的呀,一眼都看不到邊你說說,他哪會養馬呀,百十匹馬跑起來,人要是掉下去能活活被踩死,救都沒辦法”
“當初就說不讓他去,和我一樣插隊就得了唄,他非說插隊知青都是空把式,我還不知道他他就是不想掙工分,想掙工資”
余香琴絮絮叨叨的說,林念禾默默的聽,給她盤起了頭發,又把趙嬸幫著做的紅頭花給她戴上了。
王雪拿著個手絹進來,里邊是幾根細細的炭條。
她扒拉了一下余香琴“行了啊,大喜的日子,你想想你丈夫,別尋思你弟了。”
她把余香琴的下巴掰過來,捏起炭條說“別動啊,我給你畫眉毛。”
余香琴不動了,閉嘴了,只是眼睛滴溜溜的轉,似乎在問王雪到底有譜沒譜。
王雪還是很靠譜的,三兩下就替余香琴畫好了眉毛。
余香琴拿起鏡子一照,滿意的點點頭。
她拿了塊紅紙,舔了舔嘴唇后用紅紙上的浮色把嘴唇染紅。
鏡子里的人,比平時好看許多。
余香琴看了一會兒,放下鏡子,轉身拉住王雪和苗紅旗的手,故作輕松的說“以后你倆就享福了,沒人和你倆擠了以后”
“以后你們沒事兒了記得來看看我啊好歹一個屋里住了這么多年,你們可不許把我忘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