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個女孩的聲音
清朗、柔和,甚至帶著一絲稚嫩。
“騎士們
我知道伱們都沉浸于過去的失敗并將其視作不戰而逃的恥辱,我知道你們中的每個人都因為這種恥辱在每個茍活的夜中輾轉反側。
那是翼騎兵第一次在戰場上背對敵人,那也是被你們守護的西柯領地第一次在敵人的踐踏下無力反擊。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失敗
那種苦澀的感覺總是讓人記憶猶新。”
女孩的聲音本不該響亮到可以被已經完成了陣型變幻的所有騎兵們在黑夜下聽到,但來自桑妮夫人的靈能技巧讓這孩子的聲音在這一刻甚至壓過了逐漸加速而變的嘈雜的馬蹄聲。
這一幕像極了當初西柯老伯爵每一次統率他們踏上戰場時,在騎兵加速匯聚成一股無堅不摧的鋼鐵洪流時的戰爭宣言,就像是蒸汽爐中添加的燃金觸媒,讓原本平平無奇的蒸汽也變的狂暴起來。
瓦蘭德騎士扭頭看去。
他看到了在妻子的戰馬“冰川”座鞍上,被她抱于懷中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后者也穿著與翼騎兵們一模一樣的盔甲。
當然是小號的。
她的戰盔頂上點綴著黑色與白色交織的長纓,那代表著她的身份。
現任西柯伯爵。
老伯爵的小女兒,西柯麥爾家族最后的繼承人。
她不該來這里
更不該參與到這場危險的沖鋒之中,這可不是5000名騎士組成的無畏沖擊大方陣,現在他們只有500人,其中200人都有殘疾。
沒有先鋒,沒有后衛,也沒有側翼
他們只是在執行一場在翼騎兵操典中絕對不該出現的“錯誤案例”。
“聽著騎士們我是你們的伯爵也是你們的統帥就如杰出的騎兵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戰馬,西柯麥爾家族也從沒有一個懦弱到不敢在戰場上沖鋒的伯爵。
我知道我不該來這里
但我還是來了。
這會讓我在戰后被瓦蘭德騎士狠狠斥責,我甚至可能會因此落淚,但我還是來了,因為我知道,這是我的職責。
就如你們知道,加速沖垮眼前攔路之敵,幫助我們的盟友打贏這場仗是你們的職責一樣
騎士們
我們的尊嚴與我們的光榮傳統被我們的敵人擊破踐踏,我們的過去被那場失敗斬斷而留給我們的只能是背負著過去茍活的人生。
我們失敗了。
我們承認這一點。
山民和蠻人的混血連死都不怕,更不怕承認自己曾是恥辱的失敗者。
但正因我們失敗了,所以我們才會出現在這里
我們會和我們古老的先祖一樣,在又一次黑災中直面文明之敵,就如古老傳說中的故事,我們將面向那恐怖的黑潮沖鋒。
我們將戰而勝之
我們要把我們丟失的尊嚴和傳統親手撿回來,再把翼騎兵戰無不勝的傳說重新鑄造
就從今夜開始
就從現在開始”
西柯小伯爵的聲音停了停,而此時騎士方陣的墻式沖鋒已經完全成型。
五百名重騎兵在蒼鷲騎士瓦蘭德的帶領下已經進入了二次加速的動能累積中,他們的披甲戰馬踩過大地形成的恐怖震動再無法被黑夜遮擋,就連最蠢的豺狼人也已經感覺到了腳下的大地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