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海升被驚堂木嚇得一個哆嗦,回過神來,微微抬頭看著堂上目光冷冽盯著自己的父親劉錫彤,心里陡然一涼。
他突然意識到,這次的情況和之前不一樣了,就算是自己的父親,這個公堂上應該是最大的知府大人,也保不住他。
他便又想到了被押送過來的路上,被師爺耳提面命的那幾句話。
雖然彼時他有些神游天外,但此時急切之下,竟還能記起來那些話,連忙辯解道:“大人,小人知錯了,但小人是一時糊涂——都是、都是這賤婦,是她主動勾引,小人只是沒有把持住,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住嘴!”
公堂之上無父子,他雖然還是眼巴巴看著劉錫彤,指望老父親能夠撈他一把,但也不敢直接求情。
原本心若死灰在旁邊出神的詹氏,卻像是接觸到了什么關鍵詞似的,這時候轉過頭來瞪著劉海升,似乎才意識到他在自己身邊。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可以說全都是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若是沒有他,自己不會背棄丈夫;若是沒有他,自己還能繼續做自己的楊夫人,也不會和丫鬟小桃反目成仇,更不會牽扯進什么人命官司。
若是……
詹氏突然發瘋了一般向著劉海升撲過去,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頓感措手不及。
兩邊的衙役第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反倒要師爺提醒,才驚覺要上去幫忙脫開那發瘋的女人。
可詹氏這時驚怒交加,也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的力氣,那些衙役一開始還險些降她不住,讓她掙脫出去再次撲向了劉海升。
在殺了小桃后,詹氏自知自己的罪責不輕,在李勇和劉錫彤這兩邊都不受待見的情況下,只要被逮到,很可能就是一命抵一命。
但她雖然破罐子破摔,卻還沒有到要尋死的地步,所以才會想要逃跑。
只是她一個常年養在深閨的婦人,腳力比小桃還不如,又不懂得掩藏自己的行跡,還沒等出城就被人發現,然后帶著官兵抓捕回來。
這下最后一絲生的希望也相當于是被斷絕了,已經有了死志的女人自然抱著能拖著別人下水和自己一起死就是賺的信念,而李勇那邊打不過,劉錫彤那邊靠不過去,就只能朝劉海升這老倒霉蛋下手了。
劉海升被這一驚一乍嚇得狼狽后退,直接退到了邊上的衙役腳邊,再加上邊上幾個男人險些壓不住一個婦人的滑稽場面,自然是引得圍觀群眾笑出聲來。
劉錫彤看著這一幕也是又驚又怒,既恨詹氏藐視公堂,又惱劉海升這出了洋相,連帶丟的是自己的面子。
當然,這些衙役們也不干凈。
這么點力氣,都沒吃飯嘛?
他再次一拍驚堂木,指示衙役們將詹氏按住,也不得不臨時將注意轉到了她的身上,怒斥道:“犯婦詹氏,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來人,給我大刑伺候!”
這刑罰是為逞威,和所謂殺威棒一般。
在公堂這樣的地方,當然要給予犯人足夠的震懾,才能讓他們老老實實認罪伏法。
而偏偏詹氏受到的還是跟上次因通奸被處罰一樣的杖責,那次的傷口都還未好全,這次圍觀的人還更多,從身到心的雙重凌辱,讓她發出的慘叫都分外哀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