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聽到朋友兩個字,有些動容,卻只是一閃而過,隨著躺椅的節奏一搖一擺,他竟然逐漸睡熟過去。
秦浩暗自搖頭,凌不疑身上背負著霍家滿門血債,他活得太沉重了。
差不多半個時辰后,凌不疑被秦浩叫醒,一時有些恍忽,他從未在身邊有其他人時睡得這么沉,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睡了多久”
秦浩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躺椅“你若是喜歡,便搬回去好了。”
凌不疑有些心動,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此物太過消磨意志,不適合我。”
秦浩沒說什么,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血債只能用血來償。
餐桌上,凌不疑倒是沒客氣,大快朵頤,出征隴西的那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秦浩讓火頭軍弄的那些吃食,秦府的飯菜只是弄得更加精致一些。
秦浩不時給他碰上一杯,凌不疑酒過愁腸,沒多久就喝醉,被隨身護衛送回家。
沒多久,董舅爺的判決就下來了,念在他只是從犯,又供出了幕后主謀,只是判了他流放千里。
董舅爺最后還想要試圖掙扎一下,求凌不疑讓他流放之前見見家人,凌不疑也想看看程家究竟有沒有牽扯進軍械桉中,于是就同意了。
然后程家門口就上演了一場鬧劇,董舅爺在得知沒辦法脫罪后,開始揭露程老夫人跟葛氏的短。
過去那些年,她們是怎么苛待程少商的,怎么貪墨程始夫婦寄來的銀兩,怎么攔截程始夫婦給程少商的信件,一樁樁一件件,把程老夫人說的無地自容。
葛氏更是滿臉通紅,面對程始跟蕭元漪憤怒的目光,只能指著董舅爺罵道“他瘋了,瘋了,還不快把他拖走”
程少商倒是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可惜還沒等她拿出零嘴邊吃邊看戲,就被蕭元漪發現了。
“哪家的小女娘如此看長輩的是非,還不快回房去”蕭元漪怒道。
“哦。”程少商只能郁悶的回到房間,不過等到蕭元漪走后,程少商就翻墻熘到了秦浩院子里,跟他講述在程家發生的事情。
秦浩見她繪聲繪色的吐槽,不由好笑“這些年受的氣都出了”
程少商卻搖頭道“才沒有呢,最好二叔母能被休掉才好呢,二叔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娶了這么個潑婦,我都替他不值。”
秦浩在她臉上刮了刮“這事你就別插手了,你母親會對付她的。”
“若是母親真有能力對付她,又怎么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都城這么久”程少商顯然對蕭元漪沒有半點信任。
秦浩正要說些什么,院子那邊忽然探出一個腦袋,憤怒的吼道“程少商,你給我滾回來”
程少商苦著臉看向秦浩,依依不舍的沖他揮了揮手,正要翻墻回去,蕭元漪丟過來梯子,恨鐵不成鋼的道“一個小女娘,整日翻墻成何體統”
秦浩上前幫程少商扶住梯子,程少商蹬蹬的爬回程家,原本以為蕭元漪又要責罰她,沒想到蕭元漪卻只是平澹的告訴她一個噩耗。
“過幾日陛下的恩旨就會下來,聽說陛下會賜下一套新宅子,往后你也不用再翻墻了。”
程少商卻覺得這比打她一頓還要難受呢,以后就不能在隨便見到秦浩了。
這還沒完,蕭元漪還要檢查程少商的功課,自從跟程始團聚之后,程少商基本就沒怎么看過書,即便是她天資在聰慧,三年沒有翻書回答起來也是磕磕絆絆,錯漏百出。
蕭元漪氣得不行“這些日子你就在房間里溫書,哪里也不許去看看你,再看看你姎姎阿姐,整日就只知道胡鬧,怎的不跟她學學”
程少商原本因為不能再時常見到秦浩,心情郁悶,聞言也不再忍耐,反唇相譏“姎姎阿姐自然是百般好的,她自幼有二叔傳授,二叔母看護,我呢我有什么母親可是聽董舅爺說了,這些年我是如何過來的,如若我同姎姎阿姐那般柔弱,只怕如今你見到的就是一堆骸骨了”
蕭元漪被懟得啞口無言,看著程少商良久才說道“再刺頭的兵我都帶過,一個小女娘我還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