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
“吱呀”
北新倉九號院,破舊的木板門被打開,李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愧是當初蹲下去讓老美特種部隊都以為是在跪地求饒,然后被猴子偷桃連續抓爆幾十個蛋,殺敵無數的蓋世兵王,喬裝打扮能力一流
一身破舊的爛棉襖裹在身上,破氈帽下是枯白潦草的頭發,混濁的眼神空洞茫然,一只手扶著門,一只空蕩蕩的袖子只有小半截,還系成了死結
這是何等凄涼悲苦的一幕,超過了李源之前的設想。
要不是張冬崖瞇了瞇眼,給了他一個提醒加警告,李源差點耽擱了正事
收到信號后,李源忙大聲道“張大爺,您看我帶誰來看您了”
張冬崖散亂的目光凝了凝,先落在劉雪芳臉上,卻好似被蟄了一下般,打了個哆嗦,一下避開了。
好似看到了什么無法面對,也不敢面對的人
不過待看到張建國時,張冬崖先是一怔,隨即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老淚縱橫不說,一只手還緩緩伸向了張建國,開口道“張聰啊,你終于回來了”
李源看熱鬧的心態一下就沒了,因為他看出來,這不是裝的,是真的。
或許,建國真的和他父親長的很像。
劉雪芳開始流淚,張建國也哭了起來,孩子真的懂事,往前站了站,讓張冬崖能摸到他的臉,大聲道“爺爺,我是建國,張聰是我爸爺爺,我和媽媽來看您了。您您還好嗎”
張冬崖顫著手,輕輕的撫著張建國的臉,緩緩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好建國”又轉動目光,看向了劉雪芳,眼神變得愧疚起來,緩緩道“雪芳,對不起啊。”
劉雪芳沒繃住,一下哭出聲來,并且很快嚎啕大哭起來,李源見她站都站不穩了,忙攙扶了下,劉雪芳卻很快調整了過來,推開了李源,看著張冬崖鞠躬叫了聲“爸,我帶建國來看您了。我們,不怪您了。”
張冬崖情緒激蕩,閉上了眼,兩行濁淚再次流下。
臨死前,能聽到這句話,死也瞑目了
李源站在一旁,除了將一家人勸進院子里外,再沒插話,只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人間悲喜。
他不由想到了老人家,長子犧牲后,世人只知道老人家只說了一句戰爭嘛,總要有傷亡,沒得關系,誰讓他是老人家的兒子呢
卻不知還有一句他是個苦孩子,從小沒了娘,后來參加戰爭,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
老人家去世后,在整理遺物時,發現了其長子在世時常穿過的三件襯衣、一雙襪子、一頂軍帽和一條毛巾。
無數個夜晚,老人家輕撫著兒子穿過的衣物,心中是何等的孤寂和思念
那個時候,或許不止老人家一個人如此,還有數不清的老人,如張冬崖,在深夜中難眠時,常常會思念他們永遠年輕卻再也回不來的兒子。
這是這個時代,才有的悲歌
日子像溪水一樣,潺潺而行,清清細流。
在人們不經意間,已然遠去。
李源的“樂子事”,很快淡出大多數人的視野。
但經過劉雪芳和張建國的努力,在某個特定群體中,卻在不斷發酵著。
隨著李源仍不辭勞苦,常騎著自行車四處看診,他在這個人群中留下的印象也日益深刻。
不過,這同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五月沒發生什么大事,除了中國登山隊的科學考察組,在雪山省dr縣境內,采掘出一批大約一億五千萬年前或兩億年前的巨型古脊椎動物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