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達皺眉道“說起來,這老狗也算是謹小慎微,要不是真恨你,也不會當面說什么,都是在背后搗鬼。不過,他兒子和孫子都在軋鋼廠,他兒子王迅還好,沒那么張揚。他孫子王衛國卻不是安分的主,在采購科上班,和馮剛在運輸科上班的孫子馮國全是狐朋狗友,風評不是很好我以前和采購五科的張大慶喝酒的時候,聽他說過,這兩人私底下沒少倒騰東西。
嘶,照這么一說,這兩個老小子果然是一伙的,他媽的大意了
不過,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找他們的證據”
李源想笑,所以就笑出聲來。
他一直想做個好人來著,害人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踏踏實實的工作生活,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
可是沒有辦法啊,總有人逼他去當這個壞人。
那只能如他們所愿了。
看著李源臉上的笑容,孫達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古怪的念頭來
這笑的怎么他們倆才像是電影里的反派
“孫叔,咱們去找找張大慶科長,問些東西”
是日,夜。
保衛處,處長辦公室。
周云海看著對面坐著的李源,詫異道“源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有證據嗎他們一個副廠長的孫子,一個你們醫院醫務處長的孫子,真要是個誤會,那咱們爺倆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我這還容易撇清些,可你這實名舉報,萬一弄錯了,他們可要把你給告了。”
李源正色道“周叔,這種事我能開玩笑嗎”
周云海臉上的疤都有些抽抽了,略急道“不是叔不肯幫你,可光憑你一句話,就鬧出這么大的陣仗,回頭不好交代啊”
李源壓低了些聲音道“北門倉胡同有一個叫趙紅霞的寡婦,三十多歲,解放前就是干娼門的,解放后不干了,還結婚嫁了人。可好景不長,男人得病死了,留下她和一個孩子。為了拉扯孩子,最困難的那三年里,她又干起了半掩門的營生。王衛國和馮國全,是她的常客。兩人喝酒后吹牛,說出來的”
周云海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李源道“小子,你怎么知道的你該不會也是”
李源“欸”了聲,皺眉道“周叔,我什么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怎么會沾這種事她女兒和我干兒子,一個烈士遺孤是同學,知道我干兒子有我這么個醫術高明的干爹,就求到我這里來,幫她母親看病。還是那個小丫頭跟我說,那兩人罵過我的名字,我就留了心,后來查出了些名堂來。
這兩人一個干采購,一個干運輸,勾結在一起沒少倒騰東西。他們還有一個秘密基地,在扁擔胡同八號院,也不知道是王家的,還是馮家的。東西都在那”
除了秘密基地是真的,其他都是聽張大慶說的。
不過無所謂,只要知道那個院子是真的,就足夠了。
周云海深吸一口氣,看著李源道“今天廠子里動靜不小,聽說是朝你來的,是不是這兩家搞的鬼”
李源不遮掩,點頭道“對,和外人勾結,欲置我于死地。”
周云海笑了笑,臉上的傷疤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怖,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你小子,真是報仇不隔夜,是個爺們兒。成,那就行動真要抓兩條大魚,老子今年也光彩”
李源忙道“叔,我想和您一起去,幫忙找贓物”
周云海深深看了李源一眼,點了點頭道“既然你不怕往死里得罪人,那就一起吧”
城東區,扁擔胡同八號院。
王慶澤的孫子王衛國和馮剛的孫子馮國全今兒還真在這里喝酒,不過沒什么半掩門的窯姐兒,這里是兩人搗騰錢和物資的地方,怎么可能帶窯姐兒上門
生活是真不錯,雞鴨肉蛋四盤菜,配上好煙好酒,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美滋滋。
兩人一個干采購,一個干運輸,珠聯璧合,哪怕在三年里,都沒少過吃香喝辣的日子。
屋子角落里堆了幾袋棒子面,兩只雞、一只兔子,居然還有一條狗,皮都剝了,看樣子晚上就要去賣了處理掉,不然這個天一晚上就壞了。
這個光景,這些肉能賣出大錢來
“王哥,今兒這么大的陣仗,那小子居然沒栽”
心情大好的馮國全吃了口辣子雞,辣的吸溜吸溜,但也過癮,看著王慶澤不甘心道。
王衛國冷笑一聲道“走了狗屎運,說是弄出了種什么藥,誰知道呢。不過不管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只要他在軋鋼廠待著,早晚找機會再弄他。還有孫達、趙葉紅兩個狗東西,一個比一個傲氣,不就是聶遠超的狗嗎有他們好看的時候。”
馮國全也罵道“聶遠超那個狗東西最不是東西,不哼不哈的,就是他指使孫達把我爺爺這個醫務處主任給架空的王哥,要不咱們找幾個人,把那小子打悶棍,直接弄死找個水泥井一丟就完事了。要是他懂事一點,幫王爺爺把那位大人的病給治好了,王爺爺現在估計已經是廠長了。這狗東西忒不識時務,給他們院的糙婆子能治,聽說還給梅蘭芳看心臟病,到咱們這就拿喬上了。”
王衛國聞言嘿的一笑,譏諷道“聽我爺爺說,那小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外面好些醫院的人想弄死他。別急,收拾他們這一伙是早早晚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