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嚴老二。”
盛慶之捋須問道。
“這人我知道,是長風會的二把手,長風會的蕭皓是我的人說起來,這個嚴老二確實有些古怪,蕭皓和其他的長風會那些進山的幫眾都死在山上,偏偏就他獨自一個活了下來,還帶回了山魈的腦袋,這人確實有些可疑。”
“這嚴老二武功平平,飛云十古騎、長風會、沉斧幫、竹花會都折在山中,赤嶺道人身受重傷,入了四頂山的那一群人死傷慘重,唯獨他能夠脫身,還拿了山魈的腦袋去領賞,盛知府,這人必須抓起來,嚴加拷問。”
楊云驕朗聲問道:“也不知道,這個嚴老二還在不在城中,我建議現在就把這人拿下來。”
“他進城后,跑去賀家要那萬兩賞金,賀家沒有給,他就與賀家的人鬧了起來,打傷了幾個賀府的人,就慌里慌張的逃出城外。”
盛慶之語氣平淡地說:“我是知道這事的,但是直接在大街上拿人,難免落人口舌,就吩咐府衙的公差偷偷跟在他后面,準備找個機會暗中拿下此人,沒料到他中途使了個詐,甩掉我派出那些差人。”
“這嚴老二是個老江湖,行事也比較謹慎,尋常官府衙役也難以奈何此人。”
楊云驕得意地笑了起來:“知府大人請放心,接下來由我帶人去捉拿這個嚴老二,就算他本事通天,長了翅膀能飛,也逃不出我的追捕。”
盛慶之聽到他這么一說,點了點頭。
“那就勞煩楊百戶了。”
他嘴上這么說,心底卻是直犯嘀咕。
楊云驕在自己面前倒是表現出一副智珠在握的姿態,盛慶之卻對這人沒什么信心。
“他竟然只問那嚴老二的事,四頂山一事疑竇眾多,嚴老二也不過是其中一件除了賀家的賀平失蹤后不知下落,還有胡馬幫的祁白衣,飛云十三騎連個尸首也找不到,這幾點他一個也沒提,這人是真有本事,還是說是個濫竽充數的草包”
大幽朝建成都三百多年了,斬邪司也是初代幽帝親自冊立的,過去,這個由大幽皇室親自統管的機構確實承擔著監管天下妖詭動亂之事的職責,一直以來都盡忠職守、兢兢業業。
然而,大幽王朝內部日趨一日的腐化,那些不良的官場習氣,猶如病壞的瘤毒一樣在朝廷內外滋生,連帶著斬邪司也受到朝中風氣影響。
今日的斬邪司也未必象征著“剛正不阿、清正廉潔”,各種齟齬摩擦,勾心斗角也不會少,正所謂“投骨于地,犬必爭之”,世間只要有利益往來的地方,就難說什么正大光明四字。
盛慶之也很清楚現在的斬邪司魚龍混雜,內部良莠不劉,就是不清楚,這個楊云驕是不是自己那個侄兒盛玉洲派人過來的
“我那侄兒玉洲,也不清楚是找這人來幫忙,還是給我來添亂。”
盛慶之也比較無奈,好在這個楊云驕也不是沒有用處此人必竟有著斬邪司的百戶,玉京天衛的身份,只消讓他拿著“夜蝠令”,就能夠可以調動附近的巡檢司兵馬,倒是解了他手下缺少人馬的問題。
“蕭皓一死,如同斷我一臂,藏身于幕后搞出這些陣仗的人,對我是了如指掌,四頂山背后恐怕有厲害人物在暗中操刀”
盛慶之這段時間疑心愈來愈重,直覺告訴他,歲安城中已經風雨欲來了。
“不得不防啊”
他心中一嘆,知道自己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黑夜之中,一道人影穿行于山林之中。
這人正是嚴老二,他額頭上有冷汗沁出,面色也有些蒼白,這是因為被歲安城府衙的官差盯上,右臂胳膊挨了一刀,失了點血,傷口盡管已經包扎好,但是依舊隱隱作疼。
“這幫官府衙門里的狗腿子,也是失心瘋了,干什么事不好,偏偏要跟老子過不去。”
嚴老二腳步匆匆,他回想自己的遭遇,心底頗有些疑惑。
“這事怎么透著一絲蹊蹺,先不說官府的衙差那賀家是怎么一回事我拿著山魈去換賞金,他們竟然不守承諾,還找人把我趕出去,趕出去也就算了,偏偏還報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