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賀平的話,金曜孔雀眉頭緊皺。
“吳清圣吳清圣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聲音略微有些驚諤。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金曜孔雀如同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態,她呢喃一句。
“吳家的先祖是吳清圣,這么一來,過去那件事倒是可以說的通了。”
“金曜孔雀大人,您這是”
賀平聞弦知其意,立刻明白金曜孔雀應該想到了什么,連忙追問下去。
“這事也沒什么好稀奇的,吳清圣是大名鼎鼎的畫壇名家南岳宗的弟子,南岳宗是第七代的幽帝最為賞識的一位畫師,南岳宗年長之后,就鮮有作品呈出,他的弟子之中,也以這吳清圣為其翹楚,當時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就對吳清圣頗為青眼相看,有意召他入宮中畫院”
金曜孔雀回憶到此事,還頗為唏噓。
“這人也是才華橫溢,就是腦子不太好,他是畫院召來的畫士,第七代的幽帝自幼愛好筆墨、丹青、騎馬、射箭、蹴鞠,乃是文武全才,偏偏就是對國事沒什么興趣,大幽元和初年,東籬、南荒兩道發生動亂,后來還鬧出了三十六寇的大亂子,當時兇徵妖孽并起,人人都道是天下大亂之兆,好在后來八代幽帝登基,才撫平諸亂,大幽也有了中興的氣象。”
“吳清圣有國士之風,他想要勸諫七代幽帝,只是多次嘗試勸諫,反而惹怒了皇帝,被其逐出白玉京。吳清圣離開玉京城后,依舊憂心于國事,他聽聞七代幽帝越發的荒淫無道,任用奸侫小人橫,窮奢極侈,橫賦暴斂,心中越發的苦悶。”
“于是這吳清圣想出一個主意,他決定以自己的畫藝來驚醒七代幽帝,企求國家安如泰山,他向自己的妻子表明心跡,在等到其妻同意后,便勒死了她,將她的尸體,秘密的帶到一座江心州上的畫室里,準備以妻子的死尸為原型,摹畫一卷九相真如圖,欲以此圖來勸諫幽帝。”
吳清圣是個才華橫溢的畫師,也是一個極為瘋狂的人,他所要摹繪的九相真如圖,源自佛門的“白骨觀”,其用意是將紅顏白骨的變相之相,展示世間無常。
比方一絕世美人,死后也有腸穿肚爛、腐臭不堪,世間任何人,若不得解脫,百年之后,也只是一杯黃土。
佛門子弟,以此為鑒,常以精妙畫藝,描繪生者死后由新死、肪脹、血涂、肪亂、青瘀,骨連,骨散、古墳這九相,觀其死后的姿態,從而達到遠離,息滅對色身的貪戀,明白無常無我之道,從而獲得清凈悟道的心境。
吳清圣每天就躲在畫室之中,通過觀摹漸漸腐爛的愛妻尸體作畫,他本來計劃每隔十天便畫出妻子的形貌,至到尸體變為白骨為止,想要繪出全部的繪卷,呈獻給第七代的幽帝。
只是隨著尸體的腐爛加快,他的計劃越來越趕不上妻子形貌變化的速度,心中又是悲憤,又是狼狽。
其實,此人這時已經走火入魔,他眼見犧牲愛妻的計劃要化為烏有,就算號哭痛泣也無濟于事也就在這一刻,他心底突發狂想,暗道“我已一度逾越天下倫常,又何必在乎其他”,于是,偏離開了江心州,流竄于附近的村里,一旦發現年輕貌美,與其妻相近的女子,立刻接近,羊裝要替對方畫像而誘之僻靜處,毆殺后,用于當成是自己妻子的尸體來作畫
賀平聽到這里,臉上也浮現出驚訝之色,他也打探過江心州上的吳清圣的情報,其中記錄的情報,與金曜孔雀敘述的截然不同。
“這人還真是瘋狂”
“不,這已經不是瘋狂能形容的”
金曜孔雀輕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
得到尸體后,吳清圣作畫的動力也因此大增,他將尸體藏于江心洲上的畫室里,待到尸體腐爛到一定程度,才開始作畫。
這般連續殺了幾次人,他行事越發無所顧忌,只是,走火入魔的他,這時早就忘記了原初的念頭。
吳清圣似乎只是為了單純的作畫,又或者是為了殺人而作畫,因為行事過于荒唐,也被斬邪司的高手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