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了酒樓后,便踩著木頭階梯,通通的上了二樓,找了個干凈的桌子坐下。
這江湖客年歲也不小,應當是個中年人,兩鬢出現了如霜雪的白發,臉上的皺紋也很深,他外表也很氣派,上來就扔了些碎銀子,讓店小二上了幾盤涼拌小菜,又從袖袍里宛如變魔術一般,變出一壇花凋。
這中年人隨手拍開封泥,濃郁的酒香就撲而而來,他拿了幾個粗瓷酒杯,將花凋酒倒入桌上的酒杯,又就著小菜,自斟自飲起來。
店小兒見這客人自帶了酒水,本來想要勸他這家酒廝不允許外帶,卻被見識頗多的掌柜阻住。
“好了,那一桌的事你就別多管了,去后面那一桌幫忙去,人家要你干啥,你就干啥,千萬不要多問”
這掌柜也是玲瓏心思,知道這個戴斗笠的客人,不似尋常的江湖人,自己家小門小戶,萬萬得罪不了這種人物。
這中年人自顧自的飲酒吃菜,過了不到半柱香的光景,他身旁的另外幾張木桌前,正各自坐著幾批人馬。
二樓本來還有一些客人,在這群人互相交談之際,就知道不妙,跑了個空。
眼下,整個二樓就沒有什么閑雜人等,聚集的人,除了這個中年人,就是這些奇狀異服的怪異客人。
這些人的裝束,也是魚龍混雜,有的是行腳商打扮,有幾人像是山中的獵戶,也有的像是江湖客,還有一位老者,做漁民打扮,頭帶斗笠,桌邊還放著一根翠綠釣桿。
這幾批人的視線都緊緊集中在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身上,看向他的眼視,就像是看待一個獵物。
“冬”的一聲,這中年人將整壇花凋,輕輕放在木桌上,捏著手中的酒杯,忽然長嘆一聲。
“南沙釣叟,你也是成名以久的人物,是散修中的高手,平日里都在南海亂星礁一帶逍遙快活,少有過問外界之事,這次,又何必來趟這場渾水。”
那戴著斗笠的中年人,隨手摘下了斗笠,目光掃向了那個老漁夫,又掃向另外幾人。
“這位應當是陰陽秀士,你是氣魂宗一位隱修長老的弟子,也是氣魂宗三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一位,南疆一帶也不是你們氣魂宗的地盤,你何必跑到南疆湊什么熱鬧”
“還有飛斧鬼樵巴天石,令師玉仙教的余散人身體還好吧記得上次見過他,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
斗笠中年人如數家珍,澹澹幾句,就將身旁追蹤自己的三批人身份都一一點明。
這三批人馬之中,不少人面色大變,他們不是散修中人,就是長生九邪中的修士,這趟出來也是隱藏身份,沒想到還是被這人識破了身份。
“樓沖霄,既然認出了我等身份,也該知道我等前來的目的。”
被稱為“飛斧鬼樵”是個六十上下的銀須老翁,赤臉通紅,身高七尺,極是壯碩,一身著黑色大袍,腰間懸著一面板斧,斧面亮黑,閃閃地發出烏光。
銀須老翁的身邊人數最多,其中一半是獵戶打扮的山民,還有一半是百越人,他們的身材魁悟,頭上扎著土藍的布包,上面還插著三根羽毛飾物,身上也穿著土布藍衫。
南疆周邊,經常能夠看到一些百越諸部的越民,越民也不是所有人都與大幽人敵對,他們久居山中,平日里還要來大幽境內換取鹽巴、鐵器這類山中稀缺的物件,在天虞城見到這些越人也并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