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那個想要把他從星娛趕走的人是誰
又或者,這兩個問題是一個問題,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
陳梓妍自從接手了他的經紀事務以后,就開始幫他調查這件事。
自那之后,陸嚴河也沒有問。他相信陳梓妍一旦調查到什么內容,就會告訴他。陸嚴河并不追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本身有點逃避這個答案。
他不知道當答案出現以后,他有沒有那個能力去承受,或者說,去解決。陸嚴河雖然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卻并沒有受到太多情感上的影響。他既沒有繼承原身那種自卑、怯懦的性格,也沒有被原身悲慘的經歷所影響。
陸嚴河已經意識到,原身的來歷肯定沒有那么簡單,但他下意識地回避這一切,寄希望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更加強大,只有這樣,在秘密揭開以后,他才能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保護自己。
現在,陳梓妍顯然已經調查到了一些事情。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繼續逃避下去。
他眼神堅定起來,看著陳梓妍。
“梓妍姐,你說吧。”
陳梓妍從包里拿出一份鑒定報告,說“你已經去世的父母,并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都在認真地關注著陸嚴河的表情。
讓陳梓妍有些意料之外的是,陸嚴河的反應卻并不是她預想中的震驚、錯愕和難以置信。
陸嚴河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保持著沉默的默然,他拿起鑒定報告,面無表情地看著。
“這是取了你和你那個舅舅的毛發做的血緣鑒定。”陳梓妍說,“顯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陸嚴河點了點頭,放下報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說“梓妍姐,我去一趟洗手間。”
陳梓妍見狀,點了下頭,“要我陪你嗎”
“沒事。”陸嚴河抬起頭,對陳梓妍倉促地笑了笑,眼睛里泛著些許異樣的淚光,“我,我如果說我之前就猜到了,你是不是會覺得很奇怪”
陸嚴河沒有等陳梓妍的回答,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陳梓妍錯愕地坐在座位上,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剛才陸嚴河所說的話。
不僅是陳梓妍沒有預料到陸嚴河的反應,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
陸嚴河在聽到陳梓妍說“你已經去世的父母,并不是你的親生父母”那句話的時候,心臟忽然就傳來一陣尖銳的撕裂痛感。
陸嚴河理智上很清楚,那不是自己的情緒,但是,那股痛感又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以一種無法割裂的直接方式作用于他。
是原身的反應嗎
陸嚴河隨即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難過。
情緒仿佛失去了掌控,如撒了催生劑的野草,瘋狂蔓生。
陸嚴河進了洗手間,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把這樣的情緒給平復下來。
他走到洗手池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張曾經不屬于自己、現在卻已經覆蓋在靈魂之上的臉。
陸嚴河,剛才是你的反應嗎
我以為你已經徹底地離開了,這是你殘存的感情執念,還是你真的在以某種方式,仍然存在于這具身體之中
陸嚴河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又覺得鏡子里的那個人很陌生,仿佛在以另一種探尋的目光在看著他。
陸嚴河不敢再直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
被冷水刺激了一番,他才終于緩了過來。
魂歸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