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龍一愣。
“啊”他匪夷所思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話以后,反應了過來,馬上說“我大言不慚了,我根本沒有那么多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因為從六人行這部劇這里賺了將近兩千萬,就膨脹得覺得自己可以負擔起一部電影的拍攝了
賈龍哈哈大笑。
他拍了拍陸嚴河的肩膀,說“嚴河啊,別急,一部電影從籌備到開拍,歷經十年的都有,這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事情,好飯不怕晚,既然是好劇本,我們就要有等得起的耐心。”
陸嚴河點頭。
“我知道了,賈老師。”
賈龍看了他一眼,說“不過,如果你現在愿意公開你就是人在囧途這部電影的編劇,以六人行的成功,我想會有幾家電影公司愿意改變自己的主意。”
之前是陳梓妍提出來,先不公開陸嚴河編劇的身份。
陸嚴河說“其實公開也沒有什么,我們之前不公開,只是擔心我的身份會給這部電影帶來負面影響,畢竟不是專業編劇,現在有六人行在,如果公開我是編劇這件事能夠推進這部電影開拍,我愿意啊。”
“那我知道怎么做了,等我從西圖耳回去以后,我再好好跟他們聊一聊。”賈龍問陸嚴河,“你準備自己投資這部電影嗎”
“如果可以投的話,當然。”陸嚴河心想,一個有著成功票房先例的電影,他現在手頭上又有一些錢,怎么不投資呢。
賈龍說“我當初跟那些電影公司談的是要給你5的收益分成,即使你不投資,也一樣可以拿分成的。”
陸嚴河笑了笑,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懷疑這部電影會賺錢,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如果不是我自己的錢太少,沒辦法自己拍,我甚至想要自己拍。”
其實這話陸嚴河自己一說出來也覺得扯淡,有點假了。
但賈龍卻善解人意地但笑不語。
他說“我們之后再看看,看能不能要到更好的條件。”
跟賈龍一塊兒走了走,又在一家街角咖啡店坐下來,喝了杯咖啡。
他們一起聊了聊情景喜劇的創作,聊了聊陸嚴河后面的項目。
賈龍知道陸嚴河還在準備另一部情景喜劇的時候,有些吃驚。
他還問“還是像六人行這樣,是季播的短劇嗎”
“不一定,它可能是一個在長篇連續劇框架下的情景喜劇。”陸嚴河說,“它跟六人行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和故事,也不能說完全不同,都是講一群人湊到一起,最后成為了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的故事。”
賈龍“六人行我是從頭到尾一集不落地追完了,也不瞞你,剛開始看的時候,我都不理解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一個劇,就幾個人之間發生的一些對話和人物關系的變化,就能引起這么大的關注,還有這么多的討論,直到我在網上看到很多人說的話,我才知道,我低估了什么地方。”
“嗯”陸嚴河驚訝地看著賈龍。
“不只是我,包括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為什么這部劇會這么火。”賈龍說,“就因為它夠簡單,就六個人,他們每個人都太簡單自然了,沒有現在影視劇各種各樣復雜的人設,很容易就能進入他們的世界。這個劇的一開頭,就他們幾個人坐在咖啡館里聊天,對話就像是我們周圍會出現的對話,然后在這種日常的場景中,又時不時地冒出一下戲劇性的沖突,讓大家更容易代入自己的生活。”
“你看網上為什么這么多人在討論這部劇,甚至是分析每一個角色的選擇和態度”賈龍滿臉稱贊地說,“就因為他們不同的選擇、不同的態度,包括每個人說的不同的話,都仿佛從我們生活中脫胎而出,搞笑輕松的同時,還時不時地像敲木魚一樣,往我們的記憶里敲一下,喚起一些我們類似的情感體驗。所以,后來我還專門去找人要了你寫的劇本原稿來看,這一看才發現,為什么這么好。”
“我最怕的就是那種寫得很實、事無巨細都要跟你講明白了的劇本。”賈龍說,“你的劇本里,基本上只有對白,但光靠對白,就能讓人完全明白整個故事在講什么,這種能力是很多編劇不具備的,而且,你這些話都又淺又白,又不俗,這是最難得的,真正屬于情景喜劇的語言,真好。”
陸嚴河被賈龍這一番話夸得都差點眼紅。這段時間,包括喜歡這部劇的觀眾在內,其實都不認為這是一部從質量上很優秀的劇,大家覺得劇好看,但要論所謂的文學性、人物性、藝術性,都很平庸。
陸嚴河太多次想要為這個故事辯解,這個劇根本沒有那么簡單。可是作為一個編劇去解釋這個故事沒有那么簡單,太“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
今天賈龍突然說出這番話,讓陸嚴河有一種“還是有人懂”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