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餐廳。
來這里喝下午茶當然是黃太的意思。
陳梓妍一般不太在意這種形式上的東西,要聊事情,要么在咖啡館,要么去茶館,真需要私密性,就去會所。來五星級酒店的餐廳喝下午茶,這是黃太這些有錢有閑的富太太們才會有的選項。
不過,作為龍巖影業總裁黃仲景的太太,黃太聞枝貿可從來不是一個只管家里那點事的太太。她曾經也是一個演員,嫁給黃仲景以后才息影,卻也協助黃仲景管理著龍巖影業這偌大一家公司,靠著她做演員時積累的人脈,幫黃仲景在龍巖影業的上升時期打通了很多關節,還親自做制片人,負責了很多個大項目。
龍巖影業能夠在國內電影圈站穩腳跟,以至現在穩居第一梯隊,她功不可沒。
最近這幾年,她才慢慢從一線退出來,不再親力親為地做制片人,管項目。
陳梓妍對她很尊重。
“暮春這部電影能夠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倒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聞枝貿說,“我跟仲景很看好劉畢戈這個年輕人,不過,他從來沒有獨立執導過項目,所以才讓他通過這個項目練練手。當初威尼斯那邊一開始是想要把這部電影放到地平線單元的,我已經覺得是意外之喜,但劉畢戈也是初生牛犢,很堅持,不放進主競賽單元就不參加威尼斯。劉畢戈他之前在法國待了很多年,這一次新作出來,送到威尼斯,法國電影圈那邊也有不少電影人幫忙向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藝術總監畢卡洛奇推薦這部電影。就這樣,暮春竟然最后還真的入圍了主競賽。”
陳梓妍之前都不知道這背后的故事,聽聞枝貿說了,才恍然。
盧慶珍說得還真是一點沒錯。
進主競賽單元這個事,比她想象中要“不專業”多了。
當然,也不能說這個主競賽單元就進得容易。
如果暮春拍得不好,人家也不會這么想要讓暮春到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來好的作品跟電影節之間是互相成就的。任何一個想要做成樣子的電影節,都知道挖掘新人、尤其是未來有希望有才華成為大咖的新人。他們看了暮春,看出了這部片子的優秀,甚至是可能會造成的影響力,所以,基于“一定要讓暮春出現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前提,才會有劉畢戈提出“不進入主競賽單元就不參加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后的妥協。
電影節是關于藝術的,同樣也關于“做生意”,關于如何讓電影節的影響力和地位進一步提升。
才華和電影才是劉畢戈最大的叫價能力
陳梓妍對聞枝貿笑著說“那得祝賀您啊,找到了劉畢戈這樣一個有前途的新人導演。”
電影公司一定要有自己的嫡系導演,在國內,這是一個共識。
沒有跟公司綁定在一起的嫡系導演,就只是個碼盤手。
聞枝貿說“這也得多謝你,梓妍,答應讓陸嚴河來拍暮春這樣一部電影。沒有嚴河的出演,這部電影也不會這么優秀。我們已經進行了內部看片,嚴河的表演很出色,我們會幫嚴河全力沖擊最佳男主角的獎項的。”
陳梓妍露出燦爛的笑容,點頭,說“那這可真是太好了,黃太,當初嚴河看到暮春的劇本就說好,他這個孩子是真喜歡表演,喜歡影視藝術,所以,在明明有更大制作、更資深導演邀請的情況下,他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劉畢戈導演的這部暮春。有你們的支持,我相信嚴河在沖獎這條路上也能有好收獲的。”
聞枝貿笑容溫柔,“這一次去威尼斯,我們也是非常需要嚴河同行啊,其他電影就算了,這部電影只有嚴河一個知名演員,其他人都是新人,別人不認識,包括導演也是,嚴河不去,我們去威尼斯這一趟在國內的宣傳也做不起來。”
陳梓妍露出為難之色。
“黃太,如果能去的話,我們當然也想去,那是威尼斯,嚴河作為演員,怎么會不想去呢只是嚴河這個身體狀況,走路都很難,我們也不知道到時候嚴河的身體恢復得怎么樣。”陳梓妍解釋。
聞枝貿說“梓妍,我認識一個醫生,專治跌打損傷的,之前我們拍不少動作電影,請來的動作巨星,都是他全程跟組負責,我請他去幫嚴河看一看。另外,既然嚴河現在能夠在劇組拍戲,說明他的身體也沒有到完全不能下床的地步,我這么說你別介意啊,只要他可以,我給他安排一輛專機,全程安排一個團隊將他送過去,絕對不讓他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
陳梓妍驚訝不已地看著聞枝貿。
“黃太,這是不是有點嚴重了”
“梓妍,我們龍巖影業很多年沒有電影入圍過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了,世界四大電影節,偏向藝術性的就是威尼斯和西圖耳兩個電影節,另外兩大電影節,影響力大,但是在電影節,藝術性還是公認的弱了一籌,這一次暮春能夠入圍,我和仲景都非常重視。我們倆都會一起過去。”聞枝貿說,“這一趟去威尼斯,從吃穿住行到宣傳活動,我們保守估計都要花五百萬以上,如果嚴河不參加,對暮春的影響真的很大,我真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但這一次機會無論是對電影、還是對我們龍巖影業,亦或者是對嚴河,都是很重要的,嚴河身體受傷,我也能理解,但如果可以克服困難,我還是真誠地希望嚴河能夠克服。”
對于聞枝貿這樣誠懇的態度,陳梓妍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她深吸一口氣,“黃太,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您了解我,既然您都這么說了,我回頭就去跟嚴河溝通一下,我也向您保證,如果是可以克服的困難,我們一定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