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過穿堂風。
起風了。
陳碧舸抬起手,攏了攏自己的披風。
她的眼睛里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這一笑,少年的心跳就仿佛停止了一般,癡癡呆呆地愣了一下,馬上收回自己的視線,說:“夫、夫人,前面有座古廟,我們去休息一下吧。”
少年的聲音里都透出了窘迫。
陳碧舸輕輕點頭,“好。”
她的臺詞很少,她的表情變化也很少,可是她的臉上、眼睛里全是故事。
她看向少年的每一眼,眼神都有著深深的、復雜的情緒,又斂在其中,隔著一層霧,只瞧得見一些影子。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黃楷任沒有看監視器里的特寫,只是用自己的眼睛這么看著,也能感受到這兩個演員彼此之間的氛圍感。
夜幕,林中,透過樹杈林影灑下的月色冷光。
水霧裊裊,鳥鳴如玉。
這一刻,天然的環境與人工制造的效果融為一體。
陸嚴河和陳碧舸站在黃楷任不到五米開外的位置,卻像是跟他們隔了一個時空。
這種清晰的割裂感,仿佛從海市蜃樓的光影中真正看到過去的情景畫面,是黃楷任從來沒有見過的拍攝現場。
拍攝現場本身都仿佛成了藝術品。
黃楷任沉默地抿起了嘴。
他沒有注意到,辛子杏就站在他的身側后方,端詳著他投入的神色,同樣安靜的、投入的、仿佛凝視一般的看著他。
辛子杏從來沒有認為黃楷任演戲的天賦足以讓他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表演大師。
可是她知道他對演戲的虔誠、熱愛。
所以,即使也許他無法演得多么出色,但在表演的過程中,何嘗不是一種償愿般的滿足?
辛子杏不在意黃楷任能不能拿獎,但她希望他能得到他想得到的。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
黃楷任一直覺得她不懂他作為演員對演戲的感受。
辛子杏確實也不懂演戲的魅力在哪,如果懂,她可能自己也做演員去了。
但她不用懂,她只要知道他在乎什么、在意什么、真正想要什么,作為他的愛人,就會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幫助他實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