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看電影是為了復制你考上振華大學的技巧啊,都是想要去感受一下你當時拼搏的精神。”何云瀾說。
陸嚴河回過神來,噢了一聲。
“我、我確實還真沒想過。”陸嚴河哭笑不得,“我反而想把你和嫂子的愛情故事寫成劇本,拍成電影。”
“啊?”何云瀾一愣,臉頰忽然就有了些害羞般的紅,“我們倆的故事有什么好拍電影的。”
陸嚴河說:“是真的,我自己都很感動。”
“唉,也就是感動自己。”何云瀾忽然有些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嗯?”陸嚴河有些驚訝。
他從來沒有見到何云瀾這一面。
何云瀾說:“我跟依依也就算了,其實都是自己的選擇,但是有時候看著小虎,他跟我們一起在這里待著,但是江芝的教育資源確實又比不上其他的地方。現在是小學,還稍微好一點,我跟他媽媽兩個人還能夠幫他補足一些學校里不會教的東西,帶他講英語,讓他有一個英語的語境。可是隨著后面初中,再高中,學校的不同、環境的不同,對他的影響會越來越大,我們也在考慮,是不是我和依依兩個人中,看誰帶著小虎去江廣讀初中,總不能耽誤他。”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陸嚴河這么能言善道、而且善于找角度去給別人加油鼓氣的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
“其實還有一個方式,讓我爸媽在江廣帶他上學,不過這孩子現在擰得很,一聽要離開我們去讀初中,說什么都不肯去,還故意考砸。”何云瀾的語氣也很無奈。
從理智上來說,讓何云瀾的爸媽能夠在江廣帶他上學,這是最兩全其美的方式。既能讓何云瀾和柳依依繼續在江芝工作、生活,又能保障小虎的教育質量。
但是,生活不是理性,親人之間、父母與子女之間,更不是。
你要跟一個八歲的小孩去說通這個道理,本身就是不講道理。
現實的處境擺在面前,讓陸嚴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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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陸嚴河不得不直面這樣這樣一個充滿了巨大差距和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的志得意滿,卻不是這個世界的志得意滿。
世界很大,他可能沒有能力去改變。但至少對何云瀾、柳依依這樣他現實生活中遇到的人,他希望能夠盡自己一切努力,去盡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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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陸嚴河吃完了午飯,回客棧找陳思琦。
陳思琦剛洗完頭發,正坐在窗戶邊上,躺在一條藤椅上,一頭黑發在微風中搖曳,宛如水中的荇草。
“你早醒了?”
“剛醒呢。”陳思琦放下手中的ipad,說:“你跟他們吃完了?”
“嗯,吃完了。”陸嚴河問,“你中午吃了沒?”
“還沒有,我在網上看到有一家米線的評價很不錯,等會兒把頭發晾干了,我去吃那家米線。”
陸嚴河點頭。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在這里待兩天,度個假。”陸嚴河笑,“江芝這個地方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它雖然火了不少,可是因為交通確實不方便,所以來這里的游客總數還是不多。我上午跟何大哥轉了一圈,基本上就沒有被人認出來。”
“這里人群密集度又不大,你戴著墨鏡,別人只要不是隔得很近,當然也認不出你。”陳思琦說,“能夠在這里待兩天,度個假,也確實是很舒服。”
“嗯。”陸嚴河點頭,“以后有時間就過來待幾天,尤其是趕稿子的時候,我覺得在這里寫稿子,思路肯定很暢通。”
陳思琦笑了起來。
“我勸你不要太樂觀,我認識太多的作家,經常說這種話,什么到海邊租一個房子,每天看著大海,心曠神怡就能文思泉涌,又什么專門把自己關到一個酒店里面,跟外界隔絕任何關系,讓自己能夠心無旁騖、毫不被打擾地寫作。其實都是假的。”陳思琦說,“該寫不出來,還是寫不出來,什么環境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