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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彪和鄒東兩個人并沒有待在電影宮里。
他們兩個人在外面找了一個小咖啡館坐著,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去接陸嚴河他們。
“東哥,你看得懂這些藝術片嗎?”汪彪問。
“你問之前去這里的電影博物館看的那兩部?”鄒東搖頭,“我都聽不懂英語,怎么會看得懂。”
“那我中間睡醒了看你還一直精神奕奕地看著大銀幕。”汪彪說,“看那些電影可真是催眠。”
鄒東想起來,汪彪幾乎是在電影開始不到二十分鐘就睡過去了。口口聲聲說著要接受電影藝術薰陶的人,直接去夢境里接受熏陶了。
鄒東笑了笑,說:“雖然聽不懂電影里的人在講什么,但是看他們的表演,也能多多少少地猜測一些,這樣也挺好的,說不定我聽懂了反而看不下去,這樣連蒙帶猜的,讓我一直集中精力把它們看完了。”
“牛啊,東哥。”汪彪感慨。
汪彪又問:“東哥,你說來參加電影節的這些人,他們都是真的喜歡看這些電影嗎?”
鄒東:“那肯定也有很多只是被這種電影節的光環吸引來的,要是這個世界上真有那么多人喜歡看的話,這些電影的票房就不會那么低了。”
“那你說,為什么還是有這么多的電影被拍出來,然后又送到電影節來呢?”汪彪說,“我一直沒有太想明白這一點,明明很多獲獎的電影,最后票房也不高,甚至可能還會虧損,真正愛看的人也不多。”
鄒東:“我也不知道,對我來說,我更喜歡看那些簡單粗暴的動作片。不是很多人都覺得這種片子沒有營養嗎?但我也沒有想要從電影里去得到什么營養。”
汪彪:“可是小陸哥他卻好像真的是能看進去那些藝術電影的,而且,他能從電影里面看出很多我們看不到的東西來。”
“能夠拿獎的片子,肯定是有它的藝術價值的,只不過我們未必能看得懂。”鄒東說,“很多名著不也是這樣,全世界都尊為名著的書,我們一樣有很多人讀不進去,你看四大名著,有幾個人能真的把原文給讀完了。”
汪彪:“這么一說,也是啊。”
鄒東說:“我覺得嚴河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啊?小陸哥說過什么?”
“電影雖然是一個商品,但有的電影就不是作為商品制作出來的,從一開始,創作者就沒有打算靠它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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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時光》肯定是賣不動票房的。
電影看完一半以后,這是陸嚴河最直觀的一個感受。
一個小時過去了,電影全集中在寧秀蓮一個人身上。
她丈夫去世以后,一個人獨居。電影講的就是她一個人獨居在家的生活,展現她買菜、做飯、做家務的個人生活。在這個過程中,過往關于她童年、青春期、婚姻中的過去慢慢地揭露。
電影本身的基調就像一個紀錄片。但這部電影中用了很多的流行音樂來輔助表現情緒的變化。
陸嚴河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一個下著雪的晚上,寧秀蓮飾演的女主角在一個人自娛自樂地喝著紅酒、跳舞后的夜里,她忽然從夢中驚醒,滿臉惺忪無措地、茫然地轉頭四顧,那種與現實極度抽離的惘然,以一種仿若鏡像的狀態在銀幕上呈現。
他忽然就想到了琳玉說的,很多影評人都認為寧秀蓮是今年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的有力競爭者。
這部電影完全是寧秀蓮的獨角戲。
作為電影來說,這部電影幾乎沒有情節,肯定不討大多數觀眾喜歡。但是,這部電影里面所展現出來的孤獨、回憶和對人生過往的思考,都以一種舉重若輕的描述方式,融入到了電影日常的細節之中。
確實,這種電影,八十萬完全能夠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