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個,我也希望這樣一個故事可以讓女孩子們都認清楚一個道理,男人是不能信的。”
陸嚴河哭笑不得。
金彥淑是一個看上去比較慈眉善目,實際交流之后,你會發現她其實是那種比較強硬的女人,有點女強人的感覺。
坐在金彥淑身邊的李巖珉也是一個男人,這一刻,他臉上也露出了無可奈何之色。
明明這里就有兩個男人,但是金彥淑都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問題。
金彥淑的強硬可見一斑。
陸嚴河不知道金彥淑為什么會覺得她說這樣的話,他作為一個男人不會生氣。
但他確實不怎么生氣,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這種人,所以沒覺得自己被影射到。
陸嚴河想了想,對金彥淑說:“金女士,其實我們國內也有公司準備把《胭脂扣》拍成電視劇。”
金彥淑點了點頭,說:“這個故事有別人想要翻拍很正常,中國的電視劇跟我們韓劇的受眾群體并不重疊,我想這并不影響我們拍韓國版。”
陸嚴河問:“金女士,我想問一下,你們打算怎么改編《胭脂扣》這個故事?電影是以上個世紀我們民國時期為背景來改編的。”
金彥淑說:“我們韓國一樣有和你們中國民國時期相似的歷史時期,我們在改編版本中,主線劇情和人物都不會做改變,仍然保留電影版本十二少和如花的故事情節,但我們會把現代背景下男二號和女二號的戲份增多,去增加過去和現在兩個時空的對比,尤其是女性地位和意識的對比。”
陸嚴河恍然,明白了金彥淑為什么會看中這個故事。
他并不反對金彥淑改編這個故事的思路,但是對于她的主要意圖,陸嚴河卻有些猶豫。
“金女士,我會擔心一個作品如果承擔過多的主題和意識表達,它就失去了藝術性。”陸嚴河用委婉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猶豫。
金彥淑有些意外地看了陸嚴河一眼。
“你不希望這部劇以表現女性意識為主題?”
陸嚴河搖頭,說:“不,相反,我很驚喜你能夠在電影故事上發現這樣一個視角,我必須要承認,我在寫《胭脂扣》這個故事的時候,并沒有以表現女性意識為主題,我只是想要講一個人的放下,講愛情的幻滅與飄渺。”
金彥淑點頭。
“但我剛才聽你的描述,這個故事似乎完全被女性意識所覆蓋了。”陸嚴河說,“它會讓我擔心削弱了故事本身的批判性,這個批判性指向的不僅僅是十二少這樣一個辜負了如花的男性角色,指向的更是舊時代的觀念,是如花所遭受的種種歧視和偏見。如花這個角色的豐富性,最后放下對十二少的執念和等待只是一部分,她自身對愛情的相信和執著、等待的癡情以及善良,不僅僅是女性意識。”
金彥淑說:“這確實是電影版帶給我們的感受,但如果電視劇拍得跟電影一模一樣,要表達的東西跟電影一模一樣,我們還有什么改編的必要呢?每一個創作者都有自己的視角,你是編劇,也是演員,你肯定也明白這一點。”
金彥淑說得確實有道理。
她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會對《胭脂扣》這個故事做改編的意圖——其實,她完全可以先對陸嚴河進行一番虛偽的夸贊,表示對原故事的尊重,哄得陸嚴河把翻拍權授權給她,她再大刀闊斧地改,他也無法說什么。
但她坦蕩蕩的,一點也不偽裝,這讓陸嚴河對她印象很好。
陸嚴河說:“我明白,但我不希望《胭脂扣》變成一個意識的表達工具。”
“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肯定是故事和人物優先,我們也不打算把它拍成一個宣傳工具。”金彥淑說,“你可以看我過去負責的作品。”
她的下屬李巖珉拿出一份資料,遞給陸嚴河。
陸嚴河接到手中,認真地翻閱了一下。
他們還是比較靠譜,沒有送來一個韓文版,而是做成了英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