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看完我就覺得,你可能動心了。”
“但是基本上是沒有機會賣出高票房的。”陳梓妍說。
“嗯。”
“那你怎么想”
陸嚴河說:“如果是只要一兩千萬的制作經費,賠了也就賠了,但前前后后要差不多一個億,說不定最后賠得底褲都脫掉了。”
陳梓妍笑了起來。
“其實,我想建議他去改成長劇劇本。”陸嚴河說,“這種題材上院線,會愿意買票去看的人實在不多,但如果拍成長劇劇集,這個題材就成了優勢了。”
“但是拍成長劇,成本可能更高。”陳梓妍說,“如果要制作成電影級別的質量的話。”
陸嚴河說:“對這樣一個題材的電影來說,一個億的成本確實很高,但對一個劇集來說,應該還是比較能控制風險的一個預算數字吧”
“就看這部劇要做成什么樣子了。”陳梓妍說,“實話實說,我不看好這部劇能夠盈利,即使它最后播的成績還可以,有一個很高的口碑,它這個偏文藝性的主題,播放量注定不可能太高,當然,也許它的商務合作情況很不錯,如果它有一個比較豪華的演員陣容的話。”
陸嚴河:“如果是靈河來做,你覺得風險性太高了,對吧”
“是。”
陸嚴河:“那如何我們跟幾個平臺一起合資來做呢分攤風險。這樣,即使虧損了,虧損的程度也能小點兒,在我們的承受范圍內。”
“嚴河,我是覺得,如果它沒有到你覺得非拍不可的程度,其實可以不拍。”陳梓妍說,“哪怕它本身是一個很不錯的故事,你很喜歡這個故事,如果一個項目盈利的前景不大,大家做這個項目的熱情也是會大打折扣的。”
陸嚴河:“不拍的話,確實有點可惜了。”
“那就讓他降成本。”陳梓妍說,“沒有說一定要一個億才能把這部電影拍出來的說法,貴有貴的拍法,便宜也有便宜的拍法,說實話,我們沒有義務去為蔣瑜風的一個電影夢買單,咱們不能明知道它極有可能賠本,還非去給他搭臺唱戲。”
陸嚴河被陳梓妍說服了。
“嗯,那我回頭找個時間,去回復蔣瑜風了。”陸嚴河說,“要么降低制作預算,要么就只能算了。”
陳梓妍:“你看鄔馳,他拍《那些年》,腦子就很清醒,絕對不會去一些不值得的冤枉錢,他申請了三筆追加預算,每一筆的追加理由,都是從電影更好看的角度提出來的,言之有物,而且大家都覺得有加的必要。蔣瑜風那個劇本,所謂要那么多錢去制作,其實無非是滿足他想要一比一地去還原那個時代,難道不一比一還原,就拍不出來了”
陸嚴河忽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看到的一個新聞。
是《霸王別姬》的陳大導演在拍攝一部新片時,想要在一條街上全掛上紅燈籠,再現一個盛景,但在電影中,只是呈現為一個鏡頭。
他老婆,也是制片人,陳女士,覺得這是一個燒錢又沒有多大實際用處的鏡頭,堅決否決了。
電影吧,想錢,有的是錢的地方。追求質量,追求藝術,永無止境。
但做電影,得算賬。
陳梓妍最后說了一句話,徹底熄了陸嚴河的理想主義火焰。
“你自己做的每一部電影,包括《情書》,都是那么努力地去控制成本,精打細算,絕不多一分錢,為什么反而對一個不那么熟悉的人、僅僅因為他只是想要認真地拍一部還不錯的電影,那么寬容你不覺得你更應該對你自己寬容一點嗎”
陳梓妍的話就像一把大鐵錘,把陸嚴河給砸了一下。
陸嚴河豁然開朗。
倒不是別的,而是明知極有可能要虧損還去投資,最后的結果大概是遺憾——
他又不是真的不介意。要是真的不介意,他就不會叨叨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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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瑜風嘆了口氣。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樣一個結果,當陸嚴河真的告訴他,雖然很喜歡劇本,可是確實覺得制作預算太高、虧損可能性大,所以如果不能降低預算的話,他和靈河不打算投資,蔣瑜風還是從內心深處冒出了遺憾與無奈。
他笑容有些苦澀。